清晨的阳光刚漫过医院长廊的玻璃窗，顾魏的身影就出现在走廊尽头。
他穿着挺括的白大褂，脸上没什么表情，步伐急促却稳，每一步都踩得干脆，径直走向挂着“商谈室”牌子的房间。
指尖叩门三声，得到回应后他推门而入。
房间里，高副院长坐在沙发上，身旁还坐着个穿深灰色西装的男人，公文包放在膝头，一看便知是法务人员。
高副院长“小顾来了，快坐。”
高副院长抬手示意，
高副院长“给你介绍下，这是医院法律中心的肖律师，”
高副院长“专门负责医疗纠纷案件。”
顾魏“肖律师您好。”
顾魏伸出手，与对方短暂交握，掌心的微凉透过指尖传来，他顺势在两人对面的沙发坐下，后背挺直，姿态依旧沉稳。
高副院长“大致情况我已经跟肖律师沟通过了，”
高副院长看向肖律师，
高副院长“16床的手术记录和授权文件都准备好了。”
肖律师点点头，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顾魏面前: “根据《民法典》关于身体权的规定，手术需经患者或家属签字同意，否则需承担医疗损害责任，但紧急情况下，生命权优先于其他权利，我需要确认，当时切除左肾，是否是挽救患者生命的唯一选择？”
顾魏“是。”
顾魏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
顾魏“患者入院时腹腔大出血，左肾破裂严重，”
顾魏“若不及时切除，会引发失血性休克。”
顾魏“所有诊疗过程都有完整病历记录，”
顾魏“包括术前的影像检查报告和多学科会诊意见。”
高副院长“没错，术前我也看过患者的B超和CT结果，”
高副院长“和顾医生的判断一致，”
高副院长“所以才以医院授权负责人的身份签了字。”
高副院长补充道，语气里带着对顾魏的信任。
肖律师收起文件，脸上露出些许放松的神色: “既然证据链完整，那就没问题，我会尽快联系患者家属的律师，争取庭外和解，尽量减少对医院和你的影响。”
三人起身走到门口，顾魏微微颔首，
顾魏“辛苦肖律师了。”
“顾医生客气，这是我的工作，事情解决前，有任何法律问题都可以随时找我。”肖律师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走廊里只剩下顾魏和高副院长，后者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
高副院长“小顾，别因为这事影响心态。”
高副院长“医生这行，难免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顾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顾魏“我没事，高院，家属担心孩子，有情绪很正常。”
顾魏“而且我从穿上白大褂那天起就知道，这是个高风险行业，”
顾魏“也没忘当初为什么选择当医生。”
高副院长满意地点点头，
高副院长“好，我没看错你。”
说完便转身回了办公室。
走廊瞬间安静下来，顾魏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疲惫和担忧悄悄爬上眼底。
他靠在墙上，闭了闭眼，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白大褂的衣角，好一会儿才直起身，重新往病区走。
他没注意到，不远处的安全通道口，16床患者的父亲正举着手机，镜头对准他，按下了拍摄键，顾魏的侧脸、白大褂上的胸牌，都被清晰地定格在屏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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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商场人来人往，林屿笙站在门口的奶茶店旁，手里握着两杯冰饮，看到顾魏的身影便笑着挥手。
后者快步走来，额角带着薄汗，语气里满是歉意，
顾魏“对不起，来晚了，医院临时有点事要处理。”
林屿笙“没有呀，我也才到。”
林屿笙把其中一杯奶茶递给他，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林屿笙“而且这杯冰奶茶还没化呢，刚刚好。”
顾魏心里一暖，伸手牵住她的手，两人并肩往商场里走。
林屿笙“对了，”
林屿笙忽然想起什么，侧头看向他，
林屿笙“李女士那边还好说，”
林屿笙“买条丝巾就行，她上次还夸我选的款式好看。”
林屿笙“可林老师呢？你想好买什么礼物了吗？”
顾魏“想好了。”
顾魏点头，语气认真，
顾魏“我查了很多资料，也问了同事，打算买套好点的茶叶。”
顾魏“你觉得怎么样？”
林屿笙“当然可以！”
林屿笙眼睛一亮，
林屿笙“老林平时最爱喝茶了，尤其是明前龙井，”
林屿笙“你要是买这个，他指定高兴！”
两人说着就走到了茶叶店，顾魏在柜台前选了套包装精致的明前龙井礼盒，又让店员把之前挑好的丝巾也装在一起。
林屿笙在店里转了转，目光突然被货架上一套紫砂壶吸引，只见壶身是温润的栗色，壶盖上刻着细巧的竹纹，一看就很有质感。
她伸手拿起，指尖摩挲着光滑的釉面，忍不住点头，可翻到壶底看到价签时，还是吓了一跳，赶紧小心翼翼地放回架子上。
顾魏“怎么样？你觉得林老师会喜欢这套茶壶？”
顾魏刚好结完账，走过来时刚好看到她的动作，眼底带着笑意。
店员也跟着过来，语气热情: “客人好眼光！这套是我们老板从宜兴收来的名家作品，泥料和工艺都特别讲究，送长辈再合适不过了。”
林屿笙刚想摇头，顾魏就转头对店员开口，
顾魏“这套也替我包起来吧。”
林屿笙“哎！”
林屿笙急忙开口，却被顾魏按住了手。
他俯身靠近，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几分哄劝的意味，
顾魏“医生工资是不算高，但我还有些存款。”
顾魏“而且林老师是长辈，又是你的父亲，我怕这点诚意不够。”
林屿笙的脸颊瞬间泛红，心里却像被温水浸过一样暖，她别扭地别过头，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林屿笙“那……那我打赌，”
林屿笙“老林看到这套壶，肯定会夸你会选东西！”
顾魏刚想笑，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动着“杜文骏”的名字。
他的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又松开，把银行卡递给林屿笙，
顾魏“你去结账，密码是你的生日，我接个电话马上就来。”
林屿笙接过卡，脸红心跳地跟着店员去了收银台。
顾魏走到店外的走廊，按下接听键，语气还算平稳，
顾魏“喂，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杜文骏声音急促，带着几分慌乱，
杜文骏“顾魏哥！不好了！”
杜文骏“16床患者突然大出血，现在正在抢救！”
顾魏的脸色瞬间变了，声音也沉了下来，
顾魏“我现在立刻回去，等我到了再说！”
林屿笙“顾医生，我们走吧！”
林屿笙结完账，拎着购物袋兴冲冲地跑过来，刚好看到他挂电话的瞬间。
她敏锐地捕捉到顾魏眼底一闪而过的焦虑，忍不住询问，
林屿笙“是不是医院出什么事了？”
顾魏勉强笑了笑，接过购物袋，语气尽量轻松，
顾魏“嗯，有个紧急抢救任务，晚上恐怕不能陪你吃饭了。”
林屿笙“没关系，工作要紧。”
林屿笙伸手帮他理了理衣领，眼底满是理解，
林屿笙“你路上注意安全。”
顾魏点点头，转身就往商场外跑。
刚踏出大门，他脸上的最后一丝笑意也消失了，脚步飞快地冲向停车场，白大褂的衣角在风里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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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笼罩着医院，消化病学中心的手术室外，红灯亮得刺眼。
顾魏赶到时，杜文骏正站在走廊拐角，看到他就赶紧迎上来，压低声音，
杜文骏“哥，你先别过去，16床的家属也在，免得又起冲突。”
杜文骏“严秉君的手术组已经在里面抢救了。”
顾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手术室外的长椅上，16床患者的母亲正低着头，双手合十，脸色苍白。
他点点头，声音低沉，
顾魏“他怎么会突然大出血？”
杜文骏“初步判断是脾脏包膜下出血。”
杜文骏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说道，
杜文骏“顾魏哥，当时16床送进来的时候，确实有脾脏挫伤，”
杜文骏“但你说不需要手术……会不会是那个出血点没处理好？”
顾魏的眉头皱得更紧，正要开口，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回头一看，16床患者的父亲正拿着一瓶水，站在两人身后，显然是去给妻子买水刚回来，刚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你就是那个想害死我儿子的庸医！”男人突然爆发，举起手里的水瓶就要往顾魏身上砸，“我跟你拼了！”
杜文骏吓了一跳，赶紧冲上去拦住他，两人拉扯在一起。
刚好推着护士车路过的陈小薇听到喧哗声，也急忙跑过来，看到顾魏没事才松了口气，
陈小薇“顾医生，你没事吧？”
顾魏摇摇头，目光平静地看向男人，
顾魏“我的判断不会错，他入院时脾脏挫伤程度较轻，”
顾魏“不足以危及生命，也不符合手术指征。”
“那现在怎么说？！我儿子现在还在里面抢救！”男人挣扎着怒吼，眼睛通红。
顾魏“脾脏很脆弱，”
顾魏“自发性出血有可能是二次撞击或不当按压导致的。”
顾魏的声音依旧冷静，
顾魏“他术后有没有翻身？或者被碰到过？”
男人的动作突然顿住，脸上闪过一丝心虚，随即又强装镇定，“没有！他术后连病床都没下过！”
顾魏“连翻身都没有？”
顾魏追问，眼神锐利。
就在这时，陈小薇突然开口，
陈小薇“你是不是16床的家属？”
众人都愣住了，看向她，陈小薇回忆着，语气肯定，
陈小薇“今天下午我给15床打针的时候，”
陈小薇“16床和15床之间拉着帘子，我听到里面有声音，”
陈小薇“好像是说‘一直躺会生褥疮，我帮你擦一擦’。”
陈小薇“而且我打完针站起来时，从帘子缝里看到过你的外套，”
陈小薇“下摆有个黑色的鹰形图案，特别显眼，我印象很深。”
男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心虚地避开顾魏的目光。
顾魏和杜文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
“就凭你两句话，就能确定是我动的手？”男人强撑着反驳，声音却没了之前的气势，“你亲眼看到我给我儿子翻身了吗？口说无凭，你们拿不出证据，别想栽赃我！”他说着，用力挣开杜文骏的手，恶狠狠地瞪了顾魏一眼，“我告诉你，这事没完！我一定要让你做不成医生！”
杜文骏“你怎么能不讲理……！”
杜文骏气得想追上去，却被顾魏拉住了，后者摇了摇头，眼神严肃，
顾魏“别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里面的患者。”
走廊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手术室门上的红灯依旧亮着，映得顾魏的脸格外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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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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