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卧室里,林父刚跨进门就气得胸口发闷,脚步一个踉跄,直接跌坐在床沿上,双手紧紧按着胸口,脸色涨得通红。
李慧娟“哎哟老林!你这是干什么!”
林母赶紧跟进来,伸手想扶他,又急忙转身去拿床头柜上的保温杯,
李慧娟“快喝点水,冷静点,别气坏了身子!”
林父挥手推开她递过来的杯子,语气又急又沉,
林建国“你去看着笙笙!”
林建国“不许她出门找那个顾魏,以后也不准他们再见面!”
李慧娟“老林,你这是不是太极端了?”
林母皱着眉,语气带着无奈,
李慧娟“孩子们的事,咱们再好好说说……”
林建国“还说什么!”
林父猛地提高声音,胸口起伏得更厉害,
林建国“你没看见他那副样子?”
林建国“连句承诺都不敢给,根本就是不负责任!快去!”
林母没办法,只能叹口气,转身往客厅走,她刚走,屋里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声,林父捂着嘴,咳得肩膀都在抖,最后还是拿起保温杯,猛灌了好几口水才缓过来。
他放下杯子,指尖轻轻按了按胸口,想起这几天总是莫名发闷的症状,心里突然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连气都消了大半,只剩下隐隐的恐惧。
客厅里,林母刚绕过沙发,就看见林屿笙抓起外套,脚步匆匆地往门口走。
她愣了一下,张了张嘴想喊住她,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叹息,默默退到了窗帘后,她知道,这个时候拦着,只会让孩子更难受。
隔壁顾魏家的玄关一片漆黑,顾魏靠着冰冷的门板站着,外套还没来得及脱,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
大门突然被敲响,他愣了一下,伸手拉开门,就看见林屿笙站在门口,眼眶通红,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林屿笙“顾医生,”
林屿笙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努力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林屿笙“刚才在我家的事,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顾魏沉默着,目光落在她冻得发红的指尖上,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不能告诉她,自己可能会被吊销执照,甚至面临牢狱之灾,不能让她跟着自己担惊受怕。
林屿笙“我知道你不是会无缘无故变卦的人,”
林屿笙深吸一口气,语气放软了些,带着恳求,
林屿笙“一定是出什么事了对不对?你告诉我,”
林屿笙“不管是什么事,我们都可以一起商量,一起解决。”
顾魏“没有的事。”
顾魏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别过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顾魏“你不要多想,早点回去吧,外面冷。”
林屿笙“是你觉得,其实没那么喜欢我了,所以想退一步?”
林屿笙的声音开始发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林屿笙“还是……还是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告诉我?”
顾魏“我说了,你不要多想。”
顾魏重复着这句话,像一句没有温度的咒语。
林屿笙“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到底是为什么?!”
林屿笙终于忍不住了,声音陡然拔高,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掉下来,顺着脸颊砸在衣襟上,
林屿笙“你明明之前还跟我说,期待我们在德国的生活,”
林屿笙“明明还跟我一起挑给我爸妈的礼物,”
林屿笙“为什么今天突然就变了?”
顾魏张了张嘴,想说“对不起”,却被林屿笙猛地打断。
林屿笙“如果不是告诉我实情,就算了!”
她的声音哽咽着,带着绝望,
林屿笙“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一点意义都没有!”
说完,林屿笙转身就往家跑,跑了两步却又停住脚步,脚后跟轻轻蹭着地面,她还在期待,期待顾魏会追上来,会拉住她,会告诉她一切都是误会。
她缓缓回头,却看见顾魏依旧站在原地,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神,既没有说话,也没有要拦着她的意思。
那一刻,林屿笙心里最后一点期待也碎了,她咬着嘴唇,转身飞快地跑回自己家,眼泪模糊了视线。
顾魏看着她的身影消失,才缓缓关上大门,后背重重地靠在门板上,双手插进头发里,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
黑暗中,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和心底无声的呐喊。
林屿笙冲进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
她想放声大哭,又怕被父母听见,只能抓起床上的枕头,死死捂住自己的脸。
压抑的哭声透过枕头传出来,闷闷的,像受伤的小动物在呜咽。
眼泪浸湿了枕套,也打湿了她的衣襟,她蜷缩着身子,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所有的委屈和疼痛。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两家的灯光,一家亮着,一家暗着,却同样藏着说不出口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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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顾茅庐咖啡厅的暖黄灯光,在深夜里显得格外温柔。
三三站在柜台后,指尖反复摩挲着手机屏幕,屏幕上“顾肖”的名字亮了又暗,电话拨出去几次,听筒里始终只有“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的机械提示音。
“美女,结账。”一个喝得微醺的客人晃悠悠走过来,把空酒杯放在柜台上,眼神里带着几分打趣,“顾肖那小子呢?一晚上没见着人,昨天还跟我吹,说他店里的新特调多好喝,骗我过来消费,他倒好,躲哪儿去了?”
三三赶紧收起手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手指在收银机上快速操作,
萧珊“他有点急事出去了,你明天再来,他肯定在。”
“哟,这是帮着男朋友打掩护呢?”客人笑了起来,语气里满是调侃,“顾肖这小子可以啊,找了你这么个贤内助,又漂亮又会管店,厉害!”
萧珊“那你以后可得常来捧场,才对得起他这‘好眼光’。”
三三顺着他的话茬说,努力让语气听起来自然些,可眼底的担忧却藏不住。
客人付了钱,笑着摆摆手走了。
门刚关上,三三脸上的笑容就垮了下来,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又一次拨通了顾肖的电话。
听筒里依旧是无人接听的忙音,她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在柜台上,目光落在窗外,夜色浓稠,连路上的行人都少了,顾肖到底去了哪里?
而此刻,咖啡厅斜对面的路边,顾肖正靠在一棵老槐树下,目光死死盯着咖啡厅的柜台。
透过玻璃窗,他能清晰地看到三三低头整理杯子的身影,看到她偶尔抬头望向窗外的眼神,那里面的担忧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三三”的名字。
顾肖的喉结动了动,手指悬在接听键上,最终还是狠了狠心,按了拒接,他看着手机屏幕暗下去,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他现在这副狼狈样子,怎么有脸站在她面前?
顾肖在路边站了很久,烟抽了一根又一根,地上的烟蒂堆了一小堆。
他几次抬脚想往咖啡厅走,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最终,他还是转身,沿着人行道慢慢往前走,背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满是落寞。
顾肖走到附近的公园,在一张长椅上坐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瓶便利店买的廉价白酒,拧开瓶盖,猛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里的烦躁和恐慌。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过下午的画面,昏暗的棋牌室里,那个自称“金融高手”的男人摊着手,语气轻飘飘的: “小顾,这期货就是这样,有赚就有赔,很正常。”
“正常?”当时的他几乎要疯掉,声音都在发抖,“你之前不是说赵老三靠这个发了财?不是说现在形势正好,稳赚不赔?我把咖啡馆都抵押了!现在你让我怎么跟我女朋友交代?”
“话可不能这么说。”男人靠在椅背上,眼神里满是不屑,“当时是你求着我们带你玩,我拦都拦不住,钱是你自己要投的,现在赔了,总不能赖我吧?”
顾肖又灌了一口酒,酒瓶被他捏得变了形,他把酒瓶狠狠扔在地上,“哐当”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公园里格外刺耳。
他双手抱住头,手指用力抓着头发,指甲几乎要嵌进头皮里,他怎么就这么傻?怎么就信了那些人的话?现在不仅赔光了钱,连给三三的咖啡馆都没了,他还有什么脸见她?
夜风吹过,带着几分凉意。
顾肖蜷缩在长椅上,像个迷路的孩子,只有手里的酒,能暂时麻痹他心里的疼痛和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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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