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冬天。"战天翔的镊子轻轻点在她皮肤上，"有支地质勘探队在戈壁失踪，三个月后发现的尸体上..."冰凉的金属突然压住她颤抖的指尖，"都有这种纹身。"
周念抓住解剖台边缘，前世坠楼时的失重感又涌上来。
战天翔摘掉血手套，从内袋掏出个牛皮本子："过去六年，我追踪到十七具这样的尸体。"
发黄的纸页上记录着死亡地点和辐射值，最新那页贴着她的照片——正是重生醒来那天的病房。
"为什么是我？"她声音哑得自己都陌生。
战天翔合上本子的声音像声枪响："因为只有你的胎记，会在满月夜发光。"
他擦净手术刀，“这个秘密项目会挑选辐射耐受者深入铀矿区，代号'蝴蝶'。"刀尖指向尸体，"这是最后一批实验体。"
周念的胎记突然灼痛起来。
她想起前世实验室里，林雅推她下楼前说的那句："你的心脏最适合辐射环境。"
“所以特务说我是蝴蝶……”
“抱歉，这是必要的流程，哪怕你是我的妻子。”
男人的语气诚恳，周念听不出一丝敷衍。
瞭望塔的铁梯结着薄冰，周念的棉军靴打滑时，战天翔从后面托住她的手肘。
他掌心温度透过毛衣传来，像块烧红的炭。
"明天爆破。"他往她手里塞了个起爆器，"说是开矿，实为掩埋'蝴蝶'计划的证据。"
周念望着山脚下零星灯火，忽然明白重生不是偶然。
她的灵魂穿越四十年时空，或许正是为终结这场持续两世的阴谋。
"敢不敢？"战天翔解开军大衣扣子，把她冰凉的手拉进怀里，掌心裹住她握起爆器的手。
"首长下令吧。"她向后靠进他胸膛。
远处传来狼嚎，探照灯扫过他们交叠的身影。
按下按钮的瞬间，战天翔突然捂住她耳朵。
地动山摇的轰鸣里，他嘴唇开合说的那句话，被爆炸声碾得粉碎。
蘑菇云腾起时，周念转头看他被火光映亮的侧脸。
硝烟味的风掀起他额前碎发，露出那道藏在眉骨处的旧伤。
"你说什么？"她踮起脚尖。
战天翔从大衣内袋摸出个锡酒壶，仰头灌了一口递给她："我说，等春天带你去白桦林打靶。"
烈酒灼烧喉咙的刺痛中，周念看见第一片雪花落在他睫毛上。
前世最后记忆里的寒冬，似乎正在这个拥抱里慢慢融化。
除夕的雪粒打在靶场挡板上，发出细密的沙沙声。
周念的第五发子弹又脱靶了，后坐力震得肩窝生疼。
"手腕太僵。"战天翔从背后贴近，带着枪茧的拇指按上她脉搏，"呼吸要像这样……"
他示范的吐息拂过她耳后，温热绵长。
周念突然想起前世解剖学课本里，关于心脏神经分布的章节。此刻她的心跳频率，足够让所有监测仪器报警。
砰！
子弹穿透靶纸红心的瞬间，远处白桦林的积雪簌簌落下。
"天赋不错。"战天翔把暖手炉塞给她，"当军医可惜了。"
"不可惜。"周念朝掌心哈气，白雾模糊了远处的白桦林，"能救你的人，比杀人重要。"
返程吉普车上，她枕着战天翔大腿小憩。
迷蒙间感觉有硬物硌脸，摸出来看是把钥匙。
"新年礼物。"战天翔目视前方，"地下三层，存着'蝴蝶计划'全部档案。"
周念握紧钥匙，金属棱角刺痛掌心。
后视镜里，1984年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将雪地染成淡金。
她忽然读懂战天翔眼中闪烁的光——那不是晨曦，而是穿越两个时代的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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