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讨论。"沈墨推了推破碎的眼镜。
"军事交流。"战天翔碾灭烟头，嘴角的淤青随着说话牵动。
周念一把扯开战天翔的领口，肋下的淤紫让她倒吸冷气。转身检查沈墨时，发现他肩头的伤口整齐得像手术刀划的。
"你们多大了？"她狠狠按下消毒棉，"一个参谋长一个外科主任，打架斗殴？"
战天翔突然抓住她手腕："他为什么带你去白桦沟？"
沈墨淡定地系好领扣："向周医生请教缝合技术。"
他忽然从公文包取出那本外文期刊，"比如这种尚未公开的血管吻合术。"
周念的心跳漏了一拍——那正是她前世导师开创的技术。战天翔夺过期刊翻了翻，眉头越皱越紧："全是洋文，能说明什么？"
"说明周医生的医术……"沈墨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值得专门学习。"
窗外传来下班的铃声。
周念突然意识到，沈墨灼热的目光里没有暧昧，只有学者对知识的纯粹渴求。
她长舒一口气，给两人伤口贴上纱布："要学就光明正大学，下次再打架，我直接用缝合线把你们手捆一起。"
战天翔的表情松动几分，沈墨却突然问："周医生周末有空吗？我想请教几个病例。"
"她没空。"战天翔把军帽扣在周念头上，"要参加军民联谊会。"
……
县大礼堂的红布横幅被风吹得哗啦作响，上面用浆糊粘着的"热烈庆祝八一建军节军民联欢会"几个大字有些歪斜，显然是临时赶工贴上去的。
周念坐在靠墙的长条木凳上，手里攥着战天翔塞给她的搪瓷缸，里面泡着廉价茶叶，浮着一层茶沫子。
周围的军嫂们嗑着瓜子，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谁家新买的的确良衬衫，谁家孩子又考了年级第一。
张秀兰抱着妞妞，特意坐在靠近前排的位置。
她今天穿了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妞妞则扎了两个小辫，怯生生地缩在母亲怀里。
"战参谋长！"张秀兰见战天翔走过来，连忙站起身，脸上堆着笑，"妞妞说想看看节目，我就带她来了。"
战天翔点点头，目光却没在她身上停留，只伸手摸了摸妞妞的脑袋："好好看表演。"
说完，便径直走向后台，连寒暄都没多一句。
张秀兰的笑容僵了僵，低头对妞妞道："你战叔叔忙，咱们自己看。"
妞妞却眼巴巴地望着战天翔的背影，小声问："妈妈，战叔叔为什么不理我们？"
张秀兰没回答，只是把妞妞搂得更紧了些。
节目表演到了一半。
"下面有请县医院代表出个节目！"主持人拿着铁皮喇叭喊了一嗓子，底下立刻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几个小护士推推搡搡地往周念这边挤："周医生，听说你会拉小提琴？"
周念一愣："谁说的？"
"沈医生说的！"小护士笑嘻嘻地指了指前排。
沈墨正襟危坐，手里捏着一块松香，见她看过来，微微点头示意。
她随口一提的事，他竟然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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