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逸飞浑身沾满泥泞,跌跌撞撞地穿过弥漫着硝烟的废墟。耳边不断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呛人的烟尘让他几乎无法呼吸。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呼救声,他寻着声音拼命奔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双腿沉重得几乎迈不开。
终于,他在断壁残垣间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逸峰。逸峰的胸口汩汩冒着鲜血,染透了身下的碎石,苍白的脸上布满灰尘,眼神却死死盯着徐逸飞。徐逸飞瞬间红了眼眶,踉跄着扑过去,跪在满是瓦砾的地上。
“逸峰!撑住!救护车马上就到!”徐逸飞声音颤抖,双手慌乱地捂住逸峰不断渗血的伤口,却怎么也堵不住那猩红的血泉。
逸峰艰难地抬起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他的衣领,嘴角溢出鲜血,气若游丝:“一定要...一定要...”话音未落,逸峰的手无力地垂下,眼睛也缓缓闭上,整个人瘫软下去。
“不!不——”徐逸飞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泪水混着脸上的尘土滑落,他疯狂摇晃着逸峰的身体,可对方再也没有任何回应。四周的爆炸声、呼啸声渐渐远去,只剩下徐逸飞绝望的嘶吼在废墟上空回荡。
徐逸飞猛地惊醒,冷汗浸透的睡衣紧紧黏在背上。他大口喘着粗气,喉咙里还残留着梦中硝烟的苦涩。黑暗中,床头闹钟泛着幽蓝的光,凌晨2:00的数字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水龙头的冷水浇在脸上,却冲不散脑海里逸峰逐渐冰冷的瞳孔。他胡乱抹了把脸,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冲。楼道感应灯忽明忽暗,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空洞。
街道像被抽走了所有生气,路灯在浓雾中晕染出惨白的光晕。徐逸飞摸出烟盒,颤抖的指尖连划三根火柴才点燃香烟。烟草灼烧喉咙的刺痛感让他稍微清醒,却压不住胸腔里翻涌的窒息感。
突然,一束车灯刺破黑暗。他下意识退到路边,后腰撞上锈迹斑斑的消防栓。“什么人!”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陌生。
车门推开,陈可可穿着黑色工装靴跳下车,酒红色风衣在夜风里猎猎作响。“是你。”徐逸飞喉结滚动,转身就要走。
“站住!陪我走走。”陈可可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尖锐。她迈着大步追上来,靴子踏在地面发出干脆的声响,徐逸飞的肩膀突然被她攥住,力道大得生疼。
两人并排走着,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大半夜的一个人干什么?”陈可可打破沉默。
“睡不着。你又来干什么?”徐逸飞盯着远处摇晃的路灯,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总做噩梦,睡了也是折磨。”
“跟你没关系。”徐逸飞加快脚步,鞋底碾过碎石的声音格外刺耳。
“我知道你梦到什么。”陈可可突然拽住他的手腕,“是不是当年那场爆炸?逸峰他...”
“够了!”徐逸飞猛地甩开她的手,脖颈青筋暴起,“这他妈是我的事!”
陈可可却不退让,眼神像淬了冰:“你想永远被噩梦缠着?想摆脱,就去做你该做的——去见逸峰的家人,去面对你藏起来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