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本是下一代的虞姬,还未上过一次台,她把《夜深沉》的鼓点烙进骨子里。三日后,她披上霸王的黑蟒袍,将炸药缝进鱼鳞甲。
那唱戏的戏台戏院子早已堆满了火药,四周酒馆茶院都早已被清空排上了几个戏院的老伙计,仓库里也早已备好了那熊熊的燃油,这一次,他们一个都逃不出来,就让这一把火燃尽这些蛀虫
戏台横梁悬着七十二盏长明灯。
红丹踩着鼓点登场,水袖翻飞似楚军旌旗:“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台下日军哄笑,耻笑着这人,那些风骨啊什么的,在自己的命面前不还是得乖乖上台来为我们演唱这一首吗啊,你看,他们就这样,他们就是害怕了,他们就是一群懦夫,戏子终归是戏子,只管自己生气的怯懦之人罢了,直到刀柄敲打铜锣。她忽地旋身,蟒袍内藏的炸药簌簌落地,火星迸溅处,台柱裂缝里渗出煤油。
“虞姬剑呢?”霸王的嘶吼从幕布后传来。
红丹扯断珠钗,剑刃刺入胸膛:“愿随大王……生死无悔!”
外头的那几个老伙计,眼角泪光湿润,有几个哭的早已泣不成声,但行动却依旧没停下,他们死死的堵着大门,不让里面的鬼子逃出来,外面早已铺满了燃油管家,老爷点起了火折子,滚到燃油堆里一扔
轰!!!
轰然巨响中,戏台化作火凤冲天,日军在瓦砾堆里烧成焦炭。红丹的白绫缠着半截断指,指节上套着老班主的翡翠扳指——那是戏班子的魂。
三人的魂魄归来了,那两人早已泣不成声,炅炯然不会说他其实一直被困在那霸王的身体里,以霸王的视角推开了这一切,他知道那饰演霸王的人对着红丹是以什么样的感情,但他也知道,那只是在戏中,可是经历了这么一出,他也不知道,它到底是那霸王还是自己了?
而杨冰怡在这出戏中是那管家的孩子,是在外面泼洒燃油泣不成声的那个人,是那为数不多活下来的幸存者,他只知道戏中他的爱人永远深埋于火海,但他死的值,我们虽是戏子,但我们依然有着家国大义
“这出《霸王别姬》,你演的是?”刘灵然的声音从缓缓流露出来,带有的是什么?带有的是对那最后一道眼神的一丝丝眷恋
他望向裂镜深处,雷火仍在燃烧。渡厄的蟒袍与红丹的焦黑戏服重叠,虞姬剑挑破时空,斩断缠绕千年的黑丝线。
“不。”他轻笑,“我们演的是戏台下的亡魂。”
我们虽然经历了那些事,但我们终究不是他们,如果实打实的让我们去做,我们不一定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我们是我们,我们并非戏中人
沈无咎(渡厄)好了,我们也切身体会过了,你们也不该停留在这了
沈无咎(渡厄)看在你们并没有残害性命的份上,去投胎吧,或者换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定居,大晚上叨扰别人睡觉不是个好习惯,也该为新人挪地方了
红丹好,我会带他们离去
真是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啊,不过这一出霸王别姬在场,所有人都可以是那真霸王,但真虞姬就只有那红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