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洗剑池飘着细雾，苏妄言攥着吴师姐的玉剑穗，指尖故意在剑柄雕花处多蹭了两下。那里藏着她昨晚用磷粉画的小箭头，正对着雌凤台的方位——昨天在竹林挖到的玉简残页，让她终于确定，苏家旧矿的主脉就在雌凤台地底。
“发什么呆？”吴师姐的玉剑“砰”地砸进木盆，溅起的水花湿了苏妄言的袖口，“本姑娘的剑穗要是再沾着青苔，就把你丢进玄水潭陪蚌精过夜！”她缩着脖子道歉，眼角却瞥见剑穗上的银珠在雾里发着微光——那是她今早偷偷抹的辨真苔，遇着矿脉会显金纹。
日头升起时，洗剑池边多了几个内门弟子，议论着雌凤台昨晚闹了灵蝶。苏妄言蹲在角落搓洗灵剑，听见她们说“华姑的灵蝶全撞在殿墙上，翅膀上的矿粉掉了一地”，指尖突然顿住——是她昨晚在雌凤台墙角涂的引露草汁，让灵蝶误把墙缝当矿脉了。
午后帮厨时，阿青往她手里塞了块带桂花香的硬饼，压低声音：“妄言姐，后山水井的辨真苔金纹变粗了，像条蛇往雌凤台爬呢！”苏妄言咬了口饼，饼渣掉在她用灵米摆的小阵上——那是按照玉简残页摆的“寻矿阵”，中心压着从铁盒里取出的半片青蚨锈片。
子时的梆子声刚响，她就摸到了雌凤台的后墙。墙角的青苔在月光下泛着极淡的金纹，和母亲玉佩背面的云纹一模一样。苏妄言掏出用鲛绡裹着的玉简残页，往墙上轻轻一贴，残页边缘的血渍突然渗进砖缝，竟引出一道半尺宽的裂缝。
“原来矿脉入口在雌凤台的功德碑后面。”她摸着裂缝里的潮湿石壁，指尖触到刻着的云纹——和苏家旧账上的矿脉图完全吻合。刚要钻进去，头顶突然传来灵蝶振翅声，九只泛着荧光的蝴蝶正从苍澜殿方向飞来，翅膀上的“华”字比平时亮了三分。
苏妄言赶紧缩回墙角，掏出引露草汁涂在碎瓦片上，往相反方向的假矿洞扔去。灵蝶群果然转向，她趁机钻进裂缝，石壁内侧刻着密密麻麻的小楷：“苏氏矿脉，雌凤台护，青蚨逆飞，血契为钥。”
矿洞里的湿气带着铁锈味，苏妄言摸着石壁往前走，突然踩到一堆碎瓷片——是十年前苏家被灭门时，母亲用来装灵稻的瓷罐。她蹲下来捡，指尖触到瓷片上的血字：“妄言，矿脉图在青蚨眼里。”
泪水突然涌上来，她赶紧咬住唇。矿洞深处传来极细的滴水声，苏妄言摸出藏在衣领里的玉佩，云纹对着前方石壁，竟慢慢透出微光。石壁上的矿脉图显形了，主脉中央标着“苏家祖脉”，旁边画着半只青蚨，翅膀正是反的。
“原来祖脉入口要用青蚨逆飞阵打开。”她掏出从刘嬷嬷那里顺来的青蚨荷包，剪断银线，把母蚨血滴在石壁上。荷包里的母蚨突然振翅，翅膀方向和壁画上的反青蚨重合，石壁“咔嗒”一声裂开条缝，透出淡淡的灵矿荧光。
矿洞里堆满了腐朽的木箱，箱盖上印着“苏氏”二字，里面却不是灵矿，而是一叠叠账册。苏妄言翻开最上面那本，纸页间掉出半片玉简，正是她在洗剑池捡到的《诡道百算》残页，此刻和矿脉图严丝合缝。
“砰！”洞口突然传来响动，是灵蝶群回来了。苏妄言赶紧把账册塞进衣襟，却不小心碰倒了木箱。腐朽的木板发出吱呀声，灵蝶的振翅声瞬间变急，她看见洞口处映出华姑的银铃步摇影子，正朝着矿洞走来。
“谁在里面？”华姑的斥骂声带着灵气波动，苏妄言赶紧往矿洞深处跑，却被凸起的矿脉绊倒。慌乱中，她摸到一块刻着云纹的石壁，和母亲的玉佩贴合的瞬间，竟触发了隐藏的石门。
石门“轰”地关上时，她听见华姑的惊呼声。黑暗中，苏妄言摸着胸前的账册，指尖触到了夹在里面的发丝——是母亲的，带着十年前的引露草香。矿洞深处传来极细的水流声，像极了母亲临终前的低语：“妄言，算尽人心，才能翻开旧账。”
等呼吸平复，她摸出火折子，看见石门内侧刻着：“青蚨逆飞之日，祖脉重开之时。”苏妄言勾着唇角，把青蚨荷包放在石门的凹槽里——刚才华姑的灵蝶振翅声，分明带着磷粉变弱的信号，说明她用来转移视线的假矿洞起作用了。
该让华姑尝尝，被自己护着的雌凤台矿脉反咬一口的滋味了。苏妄言踩着晨露往杂役房走，洗剑池的水面映着她普通的眉眼，却有一丝狡黠藏在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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