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腹腔镜训练室的灯还亮着。白晓菁咬着皮筋，随手把头发扎成马尾，盯着屏幕上的模拟器。她手指微动，器械钳在虚拟腹腔内划过一道弧线，屏幕立刻跳出红色警告——「操作失误」。
周明手腕角度错了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她手一抖，模拟器“哔”地发出刺耳警报。白晓菁猛地转身，周明靠在门框上，白大褂敞着，里面是件深灰色毛衣，手里还端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白晓菁您怎么在这儿？”
周明走进来，把咖啡放在桌上。
周明查房路过
白晓菁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白晓菁凌晨一点查房？
周明嗯查某个不睡觉的实习生
周明拖了张椅子坐到她旁边。
周明练多久了？
白晓菁三小时
白晓菁重新戴上手套。
白晓菁明天有腹腔镜考核。”
周明没说话，伸手按了模拟器重置键。屏幕上的虚拟腹腔重新变得清晰，他拿起另一套器械。
周明做给我看
白晓菁皱眉。
白晓菁现在？
周明现在
她深吸一口气，操纵器械进入模拟腹腔。钳子刚碰到目标组织，周明突然伸手，直接覆在她的手背上。
周明手腕下沉15度
他的掌心温度透过橡胶手套传来。
周明别把力气浪费在较劲上
白晓菁呼吸一滞。周明的胸膛几乎贴着她的后背，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尖。她下意识往前倾了倾，屏幕上的器械却突然灵活起来，精准夹住目标血管。
周明看
周明这样省力
周明的声音近在耳畔。
周明再试一次
他松开手，白晓菁却觉得手背上还残留着触感。她抿着唇重复动作，这次器械流畅地完成了缝合。
周明进步了
周明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周明但速度太慢
白晓菁盯着屏幕。
白晓菁考核要求二十分钟完成
周明我要求十五分钟
周明把牛奶推到她面前。
周明喝掉
白晓菁摘下手套，捧起杯子。咖啡苦得她皱眉，但温热液体入喉，确实驱散了熬夜的疲惫。
周明为什么突然加练？
周明你平时成绩都是第一
白晓菁转着杯子。
白晓菁上次违规用药后
白晓菁医务处要求我补考操作
周明挑眉。
周明所以熬夜突击？
白晓菁白天要跟您的手术
训练室突然安静下来，只有模拟器发出的轻微嗡鸣。周明忽然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两个无菌包。
周明用这个练
白晓菁接过，发现是全新的腹腔镜器械。
白晓菁这不合规……
周明我批的
周明重新坐下。
周明继续
两小时后，白晓菁终于放下器械，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屏幕上显示「操作完成时间：14分38秒」。
周明点点头。
周明勉强及格
白晓菁瘫在椅子上。
白晓菁您标准太高了
周明病人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周明收起器械。
周明回去睡觉
白晓菁没动。
白晓菁我再练会儿
周明直接关掉模拟器电源。
周明现在 立刻
突然的黑暗里，两人呼吸声格外清晰。白晓菁摸索着站起来，膝盖不小心撞到桌角，疼得“嘶”了一声。
周明打开手机照明，光束照见她皱成一团的脸。他叹了口气，伸手扶住她胳膊。
周明莽撞
白晓菁想挣开，却被他握得更紧。周明的手掌宽大温暖，稳稳托着她的小臂。走廊应急灯幽幽亮着，把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蓝光。
周明能走吗？
白晓菁能
周明松开手，却仍保持着随时能扶住她的距离。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空荡的走廊上，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周明考核不用紧张
周明突然说。
周明你技术没问题
白晓菁低头看地面。
白晓菁上次您还说我不合格
周明技术合格
周明心态不合格
周明按下电梯按钮。
周明医生手上是活生生的人
周明不是模拟器
电梯门缓缓打开，空荡荡的轿厢像个小盒子。白晓菁走进去，周明却站在外面没动。
白晓菁您不回去？
周明病历没写完
周明按下关门键。
周明明天七点查房别迟到
电梯门缓缓合上，最后一丝缝隙里，白晓菁看见周明揉了揉眉心，转身走向办公室。
第二天考核，白晓菁第一个完成操作。医务处的考官们交头接耳，周明坐在评审席最边上，面无表情地打分。
配角白医生
配角12分46秒！
计时的护士惊呼。
配角破纪录了！
白晓菁摘下手套，下意识看向周明。他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低头在评分表上写了什么。
考核结束，白晓菁在更衣室换衣服，听见外面几个实习生议论：
配角周主任今天居然笑了！
配角你看错了吧？
配角他上次笑还是三年前……
白晓菁把柜门关得震天响，外面立刻噤声。她摸着领口的手术刀胸针，金属已经被体温焐热。
傍晚，白晓菁推开周明办公室门，他正在看考核录像。
周明有事？
白晓菁把一盒草莓放在桌上。
白晓菁护士站分的
周明头也不抬。
周明放那儿吧
白晓菁医务处说我考核通过了
周明嗯
白晓菁站着没动。
白晓菁谢谢您昨晚指导
周明终于抬头，眼里带着笑意。
周明怎么谢？
白晓菁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语塞。周明拿起颗草莓咬了一口。
白晓菁甜度刚好
周明您喜欢就好
周明忽然站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沓资料。
周明下周跟我去医学论坛
白晓菁愣住。
白晓菁我？
周明考核第一的奖励
周明把资料递给她。
周明准备发言稿
白晓菁翻开资料，发现是国际腹腔镜技术研讨会的邀请函，参会人一栏赫然写着「周明、白晓菁」。
白晓菁这……
周明有问题？
白晓菁摇头，把资料抱在胸前。
白晓菁我会准备好
周明点点头，又拿起颗草莓。
周明回去吧
周明明天手术你当一助
白晓菁转身要走，又停住。
白晓菁周明
周明嗯？
白晓菁草莓……
白晓菁您女儿也爱吃吗？
周明的手顿在半空，随后轻轻放下。
周明她更喜欢巧克力
白晓菁点点头，轻轻带上门。走廊上，她翻开资料第一页，发现周明在空白处写了一行小字：「别熬夜，发言稿周一检查」。
窗外夕阳西沉，最后一缕金光透过玻璃，把那行字映得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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