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知盯着镜中的女孩,大脑一片空白。那七分相似的面容,那枚熟悉的银币,还有那句“我的姐姐”,像三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记忆上,让他头痛欲裂。
“姐姐”时知语气晦涩。
“你是谁?”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因为污染和震惊而有些沙哑。
镜中的女孩露出一个凄美的笑容,笑容里却带着无尽的悲伤:“我是被困住这座教堂的公主,也是你……你的妹妹。”
“妹妹?”时知皱紧眉头,掌心的骰子寒意更甚,无名指上的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了手腕。
“这座城堡是我们的囚笼。”公主的声音透过镜子传来,带着一丝虚幻,“我们本是一体,却被‘神明’分割,你进入了副本,我则被困在这座腐烂的城堡里,日复一日地等待。”
她抬起手,镜面上泛起涟漪,浮现出一幅幅破碎的画面:时知在校园里笑着和朋友打闹,却在一次意外中失去意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手腕一转将银币变成了戒指,戴在他的无名指上,说这是“锚点”;他在副本里挣扎求生,每一次濒临死亡,城堡里的公主就会咳出一口黑血……
“你看到了吗?”公主的声音变得急切,“污染不是来自城堡,是来自‘神明’的诅咒!这枚银币是我们的连接,也是我们对抗诅咒的唯一武器!”
就在这时,整个城堡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天花板开始往下掉碎块,墙壁上的霉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那扇木门“砰”的一声关上,将时知和镜子隔开。
“快走!他们发现我们了!”公主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去钟楼!那里有我们最后的希望!记住,只有打碎镜子你我合二为一,才能打破这个诅咒!”
时知还没来得及反应,脚下的地板突然裂开,他尖叫一声,掉进了一个漆黑的通道里。在坠落的过程中,他感觉到无名指上的银戒(不知何时回到了他手上)突然变得滚烫,一股暖流顺着戒指涌遍全身,将那些黑色纹路瞬间逼退。
“轰——!”
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周围是一片狼藉的废墟。抬头一看,他竟回到了宴会厅中央,而那些狂热的教父、修女,还有那座散发着妖异红光的神像,全都消失了,只剩下满地的灰尘和碎玻璃。
只有零碎一两个玩家,受伤躺在在地上防备的看着时知。
似乎在判断他是否被污染。
掌心的骰子不再冰冷,反而变得温热。时知没有动,环顾四周,最终将目光投向了那座依旧停在三点十五分的古董钟。
什么姐姐妹妹的,他可不信,这座教堂早被邪神污染了。邪神会好心的留下个弱小无助的公主等待着他去救。
待时知站稳,那对情侣玩家中的男的捂着断掉的胳膊就开口:“这教堂里的‘东西’越来越疯了,剩下的玩家就剩下我们三个了,合作吧。”
时知瞥了眼对方渗血的伤口,又看了看自己掌心温热的骰子,冷淡地应了句:“时知,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
没等情侣回复,时知径直走向那座古董钟。每走一步,骰子的温热感就强烈一分。
“喂!你疯了?钟楼是诡异的老巢!”温瑶压低声音喊他,“副本公告说了,三点十五分的钟是‘神之眼’,看一眼都得掉层皮!”
时知没有理会。
温瑶跟林川对视一眼,咬咬牙跟上了时知,能活到现在的玩家都多多少少有些手段的。
推开钟楼那扇腐朽的木门,一股浓烈的铁锈味混着腐臭味扑面而来。钟楼内部比宴会厅昏暗百倍,只有顶端的天窗漏下一丝惨白的光,照亮了中央那根巨大的、布满黑纹的钟摆。
而钟摆下,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和他同款的黑色西装,只是剪裁更显凌厉。
他背对着时知,指尖轻轻搭在钟摆上,银戒在微光下泛着冷冽的光——那纹路,和时知无名指上的,一模一样。
“你终于来了。”
男人缓缓转身,露出一张与他七分相似的脸,只是眼神更沉、更冷,像淬了冰的寒刃。
“我的好“姐姐”。或者……该叫你‘陛下’?”
时知瞳孔骤缩,掌心骰子猛地发烫。他终于明白那股熟悉感从何而来——这不是什么公主的镜像,这是另一个“他”。
“你怎么出现这,我没有打碎镜子?”时知的声音有些发紧。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冷笑,继续自顾自的说着。
男人扯了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陛下贵人多忘事,我的好姐姐,我是沈嫣,是这片领地的领主,“妹妹”候爵,尊敬的殿下夜安,’。”
跟在后面的小情侣眼神一亮对视一眼,猜测着时知的身份。毕竟这个游戏淘汰越多越好,他们活下来的几率越大。
钟声响起,午夜十二点,还有两天。
钟摆的轰鸣愈发刺耳,黑色的雾气从钟楼四周翻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