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玫瑰与荆棘
晨光透过蕾丝窗帘的缝隙，在钢琴漆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美羊羊的指尖悬在黑白琴键上方三厘米处，银哨片项链随着她屏住的呼吸静止不动，在锁骨凹陷处投下一弯新月形的阴影。她面前泛黄的乐谱上，《致爱丽丝》的旋律线旁满是铅笔标注——那些字迹清瘦挺拔，每个音符旁的注解都精确到毫米，就像喜羊羊父亲实验室笔记上那些一丝不苟的记录。
"第三小节转调要再轻柔些。"喜羊羊的声音突然从身后贴着耳际响起，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昨夜止痛药的甜腻。他右手的绷带已经拆掉，露出蜿蜒如荆棘的疤痕，此刻正虚虚环着她的肩膀，像是怕碰碎什么易碎品，"像羽毛落在水面上那样。"
他的左手从她耳侧越过，小拇指有意无意擦过她发烫的耳垂，在中央C键上按下一个珍珠般圆润的音符。美羊羊闻到他身上混合着雪松沐浴露和药膏薄荷的气息——那是她每天睡前帮他涂的祛疤霜，他总是抱怨味道太冲，却会在她指尖离开时偷偷抓住她的手腕多停留三秒。
"专心点，老师。"她故意板起脸，却控制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病人就该有病人的样子，你的复健计划表上可没包括..."
话音未落，喜羊羊突然闷哼一声，右手痉挛般抽搐起来，五指扭曲成古怪的弧度，像是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提线木偶。美羊羊转身时膝盖撞到琴凳，银哨片"啪"地打在钢琴谱架上，发出清脆如警铃的声响。她抓住他手腕的瞬间，感受到皮肤下电流般的震颤，那脉搏快得像是受惊的蜂鸟。
"又发作了？"她的声音绷得比手术缝合线还紧，拇指按在他桡动脉上——每分钟142次，远高于正常值，而且节律不齐。这不是普通的神经痛，她太熟悉这种波形了，就像太熟悉那些被神经毒素侵蚀的尸体瞳孔。
喜羊羊苍白的脸上沁出细密汗珠，在晨光中像是撒了一把碎钻石。他扯出个笑容，左脸颊挤出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小酒窝："没事...比昨天好多了..."他左手摸索着裤袋里的注射器，动作笨拙得像戴了拳击手套，指节在布料上蹭出沙沙声。
美羊羊夺过注射器的动作近乎粗暴，针尖在阳光下闪着冷冽的蓝光。当她撩开他额前汗湿的白色卷发时，呼吸瞬间凝滞——那些太阳穴附近的电极灼痕，昨天还是浅粉色的新生组织，此刻竟变成了诡异的钴蓝色，像是有荧光染料在皮下流动。
"灰太狼知道这个情况吗？"她将针剂对准他颈部动脉，手稳得如同握解剖刀，只有银哨片在剧烈起伏的胸口上泄露了真实情绪。
"别..."喜羊羊突然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眉。他掌心滚烫，像是握着一块烧红的炭，"这支是备用...成分不一样..."他喘息着从衬衫内袋掏出另一支标着"XM-9A"的药剂，玻璃管壁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用这个...沸羊羊从黑市搞到的..."
注射器推到底时，他整个人像被抽掉骨头的猫，软绵绵倒在她怀里。美羊羊数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突然注意到钢琴下方落着一张对折的便签纸。当她用镊子夹起来时，纸张边缘的锯齿状裁切让她想起验尸时见过的某种特殊刀具。
便签上打印着："第7次剂量测试，脑区α波抑制率63%，记忆擦除进度39%"，下方手写补充："杏仁核激活反应良好，建议增加《月光》第三乐章刺激频次。"字迹工整得像是医疗记录，但那个"月"字的写法，和证物室档案里系主任的笔迹一模一样。
银哨片突然变得冰凉，像是突然浸入冰水。她想起昨晚值夜班时，监控屏幕里那个潜入证物室的模糊身影——那人走路时右肩微塌的姿势，像极了喜羊羊伤口疼痛时的习惯性动作。
窗外传来机械的"咔嗒"声。美羊羊轻轻将喜羊羊安置在琴凳上，蹑手蹑脚走到窗前。楼下花园里，一只金属色泽的知更鸟正在啄食着什么，它的眼睛在晨光中闪着诡异的红光。当她眯起眼睛时，看清那鸟儿啄食的竟是一枚微型芯片，上面沾着新鲜的血迹。
---
钢琴声突然再次响起。美羊羊猛地回头，看见喜羊羊的左手正机械地在琴键上移动，弹奏的正是《月光》第三乐章最狂暴的段落。他的眼睛半闭着，睫毛在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右手的疤痕随着节奏诡异地蠕动，像是皮下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爬行。
"喜羊羊！"她冲过去抓住他的手腕，却被一股异常的力量甩开。银哨片在空中划出闪亮的弧线，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琴声戛然而止。喜羊羊像是突然断电的机器人，头重重地垂在琴键上，砸出一片不和谐音。当他再次抬头时，眼神清澈得像是雨后的天空："我刚刚...是不是又断片了？"
美羊羊捡起银哨片的手在发抖。金属表面残留的温度异常的高，内侧"XY"的刻痕里卡着一丝新鲜的、蓝色的纤维。
#第十八章：夜莺的牢笼
刑侦队的证物室永远弥漫着三种气味的混合体：过期咖啡的焦苦、金属柜的冷腥，以及打印机墨粉的化学香。沸羊羊用战术匕首撬开第17号储物柜时，刀尖在锁芯里卡住了，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像是垂死动物的哀鸣。
"靠！"他暴躁地踹了柜门一脚，军靴在铁皮上留下清晰的凹痕，"懒羊羊你确定是这里？那破音乐盒要是不在，老子就把你的游戏机全捐给孤儿院！"
戴着兔子形降噪耳机的懒羊羊从三台显示器后探出头，嘴角还沾着草莓酱："绝对没错！系主任的私人物品清单第13项写着'古典音乐盒'，但入库照片显示..."他敲击键盘调出图片，在触控屏上划出放大手势，"看这个齿轮结构，这特么明明是微型录音装置！还是军规级别的！"
暖羊羊踮脚往柜子里张望，鼻尖沾上了铁柜的陈年灰尘。她今天特意换了隐形眼镜，此刻浅棕色的瞳孔在昏暗灯光下紧张地收缩："会不会被灰太狼教授借去分析了？上周二他签走过一批..."
"我借什么？"金属爪叩门的声音让三人同时回头。灰太狼倚在门框上，尾巴尖上挂着个老式磁带，红色独眼在阴影中闪着诡异的光，"不过你们来得正好，听听这个从古董店淘来的好东西。"
磁带放入播放器的瞬间，整个证物室的灯光诡异地闪烁了一下。起初只有沙沙声，像是无数细小的脚爪爬过干燥的落叶。突然，一个年轻男子温润如玉的声音混着钢琴旋律流淌而出："...α波同步率已达阈值，记忆编码程序启动..."背景音里隐约有孩子的啜泣，还有某种机械运转的嗡鸣。
"这是...！"暖羊羊捂住嘴，圆框眼镜后的眼睛瞪得像是受惊的鹿。她认得这个声音——在喜羊羊珍藏的那段全息影像里，那个教幼年版喜羊羊弹《小星星》的温柔男声。
"二十年前的实验录音。"灰太狼的金属义眼闪过一串数据流，爪尖轻轻敲击磁带外壳，"声音主人是喜寒冰教授，你们队长的生物学父亲。"他顿了顿，"也是系主任当年最得意的门生。"
沸羊羊的匕首"当啷"掉在地上，刀柄上刻着的"X"字母在地面撞出火星。懒羊羊疯狂敲击键盘，三块屏幕同时弹出不同年份的档案："等等！如果系主任是在延续喜教授的研究...那队长现在岂不是..."
警报声骤然撕裂凝重的空气。主屏幕跳出监控画面——医疗中心709病房里，喜羊羊正机械地走向窗台，步伐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他的蓝白条纹病号服后背渗出淡淡的红色，眼神空洞得像是两颗玻璃珠，对门口护士的尖叫充耳不闻。
"触发指令了！"灰太狼的尾巴猛地绷直，"是《月光》的次声波频率！"
沸羊羊已经冲出门外，迷彩背心在走廊拐角甩出一道残影。暖羊羊的眼泪砸在键盘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懒羊羊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我、我马上通知美羊羊医生！"
灰太狼却盯着监控画面皱起眉头。在喜羊羊僵硬的右手小指上，有个东西在闪闪发亮——那是本该戴在美羊羊脖子上的银哨片项链。
---
医疗中心七楼走廊，灯光忽明忽暗。美羊羊奔跑时，白大褂下摆扫 #第十七章：玫瑰与荆棘
晨光透过蕾丝窗帘的缝隙，在钢琴漆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美羊羊的指尖悬在黑白琴键上方三厘米处，银哨片项链随着她屏住的呼吸静止不动，在锁骨凹陷处投下一弯新月形的阴影。她面前泛黄的乐谱上，《致爱丽丝》的旋律线旁满是铅笔标注——那些字迹清瘦挺拔，每个音符旁的注解都精确到毫米，就像喜羊羊父亲实验室笔记上那些一丝不苟的记录。
"第三小节转调要再轻柔些。"喜羊羊的声音突然从身后贴着耳际响起，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昨夜止痛药的甜腻。他右手的绷带已经拆掉，露出蜿蜒如荆棘的疤痕，此刻正虚虚环着她的肩膀，像是怕碰碎什么易碎品，"像羽毛落在水面上那样。"
他的左手从她耳侧越过，小拇指有意无意擦过她发烫的耳垂，在中央C键上按下一个珍珠般圆润的音符。美羊羊闻到他身上混合着雪松沐浴露和药膏薄荷的气息——那是她每天睡前帮他涂的祛疤霜，他总是抱怨味道太冲，却会在她指尖离开时偷偷抓住她的手腕多停留三秒。
"专心点，老师。"她故意板起脸，却控制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病人就该有病人的样子，你的复健计划表上可没包括..."
话音未落，喜羊羊突然闷哼一声，右手痉挛般抽搐起来，五指扭曲成古怪的弧度，像是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提线木偶。美羊羊转身时膝盖撞到琴凳，银哨片"啪"地打在钢琴谱架上，发出清脆如警铃的声响。她抓住他手腕的瞬间，感受到皮肤下电流般的震颤，那脉搏快得像是受惊的蜂鸟。
"又发作了？"她的声音绷得比手术缝合线还紧，拇指按在他桡动脉上——每分钟142次，远高于正常值，而且节律不齐。这不是普通的神经痛，她太熟悉这种波形了，就像太熟悉那些被神经毒素侵蚀的尸体瞳孔。
喜羊羊苍白的脸上沁出细密汗珠，在晨光中像是撒了一把碎钻石。他扯出个笑容，左脸颊挤出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小酒窝："没事...比昨天好多了..."他左手摸索着裤袋里的注射器，动作笨拙得像戴了拳击手套，指节在布料上蹭出沙沙声。
美羊羊夺过注射器的动作近乎粗暴，针尖在阳光下闪着冷冽的蓝光。当她撩开他额前汗湿的白色卷发时，呼吸瞬间凝滞——那些太阳穴附近的电极灼痕，昨天还是浅粉色的新生组织，此刻竟变成了诡异的钴蓝色，像是有荧光染料在皮下流动。
"灰太狼知道这个情况吗？"她将针剂对准他颈部动脉，手稳得如同握解剖刀，只有银哨片在剧烈起伏的胸口上泄露了真实情绪。
"别..."喜羊羊突然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眉。他掌心滚烫，像是握着一块烧红的炭，"这支是备用...成分不一样..."他喘息着从衬衫内袋掏出另一支标着"XM-9A"的药剂，玻璃管壁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用这个...沸羊羊从黑市搞到的..."
注射器推到底时，他整个人像被抽掉骨头的猫，软绵绵倒在她怀里。美羊羊数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突然注意到钢琴下方落着一张对折的便签纸。当她用镊子夹起来时，纸张边缘的锯齿状裁切让她想起验尸时见过的某种特殊刀具。
便签上打印着："第7次剂量测试，脑区α波抑制率63%，记忆擦除进度39%"，下方手写补充："杏仁核激活反应良好，建议增加《月光》第三乐章刺激频次。"字迹工整得像是医疗记录，但那个"月"字的写法，和证物室档案里系主任的笔迹一模一样。
银哨片突然变得冰凉，像是突然浸入冰水。她想起昨晚值夜班时，监控屏幕里那个潜入证物室的模糊身影——那人走路时右肩微塌的姿势，像极了喜羊羊伤口疼痛时的习惯性动作。
窗外传来机械的"咔嗒"声。美羊羊轻轻将喜羊羊安置在琴凳上，蹑手蹑脚走到窗前。楼下花园里，一只金属色泽的知更鸟正在啄食着什么，它的眼睛在晨光中闪着诡异的红光。当她眯起眼睛时，看清那鸟儿啄食的竟是一枚微型芯片，上面沾着新鲜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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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琴声突然再次响起。美羊羊猛地回头，看见喜羊羊的左手正机械地在琴键上移动，弹奏的正是《月光》第三乐章最狂暴的段落。他的眼睛半闭着，睫毛在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右手的疤痕随着节奏诡异地蠕动，像是皮下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爬行。
"喜羊羊！"她冲过去抓住他的手腕，却被一股异常的力量甩开。银哨片在空中划出闪亮的弧线，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琴声戛然而止。喜羊羊像是突然断电的机器人，头重重地垂在琴键上，砸出一片不和谐音。当他再次抬头时，眼神清澈得像是雨后的天空："我刚刚...是不是又断片了？"
美羊羊捡起银哨片的手在发抖。金属表面残留的温度异常的高，内侧"XY"的刻痕里卡着一丝新鲜的、蓝色的纤维。
#第十八章：夜莺的牢笼
刑侦队的证物室永远弥漫着三种气味的混合体：过期咖啡的焦苦、金属柜的冷腥，以及打印机墨粉的化学香。沸羊羊用战术匕首撬开第17号储物柜时，刀尖在锁芯里卡住了，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像是垂死动物的哀鸣。
"靠！"他暴躁地踹了柜门一脚，军靴在铁皮上留下清晰的凹痕，"懒羊羊你确定是这里？那破音乐盒要是不在，老子就把你的游戏机全捐给孤儿院！"
戴着兔子形降噪耳机的懒羊羊从三台显示器后探出头，嘴角还沾着草莓酱："绝对没错！系主任的私人物品清单第13项写着'古典音乐盒'，但入库照片显示..."他敲击键盘调出图片，在触控屏上划出放大手势，"看这个齿轮结构，这特么明明是微型录音装置！还是军规级别的！"
暖羊羊踮脚往柜子里张望，鼻尖沾上了铁柜的陈年灰尘。她今天特意换了隐形眼镜，此刻浅棕色的瞳孔在昏暗灯光下紧张地收缩："会不会被灰太狼教授借去分析了？上周二他签走过一批..."
"我借什么？"金属爪叩门的声音让三人同时回头。灰太狼倚在门框上，尾巴尖上挂着个老式磁带，红色独眼在阴影中闪着诡异的光，"不过你们来得正好，听听这个从古董店淘来的好东西。"
磁带放入播放器的瞬间，整个证物室的灯光诡异地闪烁了一下。起初只有沙沙声，像是无数细小的脚爪爬过干燥的落叶。突然，一个年轻男子温润如玉的声音混着钢琴旋律流淌而出："...α波同步率已达阈值，记忆编码程序启动..."背景音里隐约有孩子的啜泣，还有某种机械运转的嗡鸣。
"这是...！"暖羊羊捂住嘴，圆框眼镜后的眼睛瞪得像是受惊的鹿。她认得这个声音——在喜羊羊珍藏的那段全息影像里，那个教幼年版喜羊羊弹《小星星》的温柔男声。
"二十年前的实验录音。"灰太狼的金属义眼闪过一串数据流，爪尖轻轻敲击磁带外壳，"声音主人是喜寒冰教授，你们队长的生物学父亲。"他顿了顿，"也是系主任当年最得意的门生。"
沸羊羊的匕首"当啷"掉在地上，刀柄上刻着的"X"字母在地面撞出火星。懒羊羊疯狂敲击键盘，三块屏幕同时弹出不同年份的档案："等等！如果系主任是在延续喜教授的研究...那队长现在岂不是..."
警报声骤然撕裂凝重的空气。主屏幕跳出监控画面——医疗中心709病房里，喜羊羊正机械地走向窗台，步伐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他的蓝白条纹病号服后背渗出淡淡的红色，眼神空洞得像是两颗玻璃珠，对门口护士的尖叫充耳不闻。
"触发指令了！"灰太狼的尾巴猛地绷直，"是《月光》的次声波频率！"
沸羊羊已经冲出门外，迷彩背心在走廊拐角甩出一道残影。暖羊羊的眼泪砸在键盘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懒羊羊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我、我马上通知美羊羊医生！"
灰太狼却盯着监控画面皱起眉头。在喜羊羊僵硬的右手小指上，有个东西在闪闪发亮——那是本该戴在美羊羊脖子上的银哨片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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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中心七楼走廊，灯光忽明忽暗。美羊羊奔跑时，白大褂下摆扫过墙边的医疗器械车，撞翻了一托盘消毒棉球。银哨片的位置空荡荡的，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像是未愈的伤口。她刚才在钢琴下方发现的第二张便签上，用血一般的红墨水写着："当《月光》响起，夜禽将飞向火焰。"
709病房的门大敞着，穿堂风将窗帘吹得猎猎作响。喜羊羊站在窗台边缘，十楼之下的车流如玩具般渺小。他右手握着个老式音乐盒，发条转动的声音像是死神的秒表，播放的正是加速版的《月光》第三乐章。
"喜羊羊！"美羊羊的声音劈了叉，喉间涌上铁锈味。她昨晚缝合他伤口时，曾数过那后背的二十七道鞭痕——现在至少有五道裂开了，在病号服上洇出红梅般的印记。
没有回应。他的背影挺拔如松，却僵硬得像橱窗里的模特。音乐盒的旋律越来越快，齿轮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美羊羊的余光瞥见床头柜上躺着一支空注射器——XM-9A，本该能用三天的剂量，现在全被注入了静脉。
银哨片突然发出刺耳鸣叫——虽然不在她脖子上，但那声音却直接在耳膜内响起。她猛地扯下胸前的钢笔砸向地面，金属与大理石撞击出火花般的声响。这是他们之间的紧急信号，上次使用还是在毒气室救人的时候。
喜羊羊的右肩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像是沉睡者被噩梦惊扰的瞬间。
"听着！"她声音发抖，却一步不停地靠近，"我知道你能听见我。"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话语保持清晰，"记得你送我这个哨片那天吗？你说它象征着..."
音乐盒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变调，盖过了她的声音。喜羊羊的左脚已经悬空，病号服裤管被风吹得紧贴在腿上，露出踝关节处新鲜的针孔——那不是医疗注射留下的，针眼周围有诡异的蓝色淤青。
美羊羊突然开始唱歌。荒腔走板的《小星星》，完全不在调上——这是喜羊羊复健第一周，她故意唱来气他的。当时他笑得伤口裂开，却还是用打着石膏的手给她比了个中指。
"一闪一闪亮晶晶。"她继续唱着，眼泪模糊了视线，脚步仍在逼近，"满街都是喜羊羊..."
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那天她推着轮椅带他溜出医院，在夜市吃了草莓棉花糖和超辣烤串，回来被沸羊羊骂得狗血淋头，喜羊羊却偷偷在她值班室门口放了缓解喉咙痛的枇杷膏。
音乐盒的旋律突然卡了一下，发出类似人类哽咽的杂音。美羊羊趁机扑上去，双手环住他的腰。接触的瞬间，她感受到他皮肤下电流般的震颤——就像被操纵的木偶在挣脱提线，每根神经都在尖叫着反抗。
"回来。"她咬住他后颈，尝到血腥和药物的苦涩，"求你。"这个总是冷静自持的法医，此刻声音破碎得像是被车轮碾过的玻璃。
喜羊羊的瞳孔剧烈收缩，音乐盒从指间坠落，在楼下人群的尖叫声中碎成一地齿轮。他转身将她护在身下，两人一起跌倒在病床上。他的心跳如擂鼓，震得她耳膜生疼，后背的伤口在雪白床单上绘出触目惊心的红。
"美...羊羊..."三个多月来，他第一次完整叫出她的名字，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过声带。他的右手艰难地抬起，指尖触到她湿润的脸颊，那里有被他撞出的淤青，"对...不起..."
走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美羊羊抬头时，看见喜羊羊后颈处有个硬币大小的金属反光——植入式神经接收器，正在皮下泛着幽蓝的光，表面刻着微小的音符图案，和她父亲实验室里那些脑科器械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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