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公众味觉与私人配方
懒羊羊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热搜标签——#美食博主恋上食品集团女总裁#，手指悬在半空，不知该不该点开。自从上周那个意外直播片段泄露后，他和皓月的关系成了全网热议的话题。
"看这个干什么。"一只纤细的手抽走了他的手机。皓月穿着睡袍站在他面前，发梢还滴着水珠，身上散发着沐浴后的清新香气。"媒体爱怎么写随他们去。"
懒羊羊接过她递回的手机，顺势将她拉进怀里："但你公司那边..."
"董事会打了三个电话来问。"皓月靠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我都说了是私事不影响工作。"她抬起头，银灰色的眼睛里带着罕见的疲惫，"不过明天的产品策划会，我们可能要...克制一点。"
懒羊羊点点头，手指轻轻梳理她半干的头发。他理解皓月的顾虑——作为明月食品的副总裁，她需要维持专业形象，尤其是在重要会议前。
"我会表现得像个正经顾问的。"他故作严肃地保证，却在皓月嘴角轻啄一下，"只在没人的时候这样。"
皓月轻笑出声，那声音像风铃般清脆。懒羊羊发现，同居两周来，她笑得越来越多了，那些在公司戴着的面具正一点点卸下。
第二天早晨，懒羊羊比平时早起了一小时，精心准备了早餐——牛油果吐司配水波蛋，还有皓月最爱的冰燕麦拿铁。他穿着熨烫过的衬衫，甚至给平时乱蓬蓬的头发抹了点发胶。
"哇。"皓月走进厨房，挑了挑眉，"这是哪位先生偷穿了我男朋友的衣服？"
懒羊羊做了个夸张的鞠躬："您的美食顾问，随时为您效劳，副总裁小姐。"
皓月摇摇头，却藏不住嘴角的笑意。她拿起咖啡抿了一口，眼睛微微眯起——这是她表示满意的小动作。"今天会议重点是确定下月发布会的最终方案。市场部可能会对你的'家庭风味'概念提出质疑，别往心里去。"
懒羊羊点点头，心里却泛起一丝不安。自从恋情曝光，公司里对他的议论就没停过。有人质疑他的专业能力，认为他只是靠关系获得合作机会。
明月集团的会议室比往常更加拥挤。懒羊羊选择了一个离皓月较远的位置坐下，翻开笔记本做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会议开始后，市场部总监李娜果然率先发难。
"根据最新调研，'家庭风味'这个概念对年轻消费者吸引力有限。"她推了推眼镜，激光笔指向幻灯片上的数据，"他们更看重便捷性和健康指数。"
懒羊羊感到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清了清嗓子："但家庭风味不等于不健康。我的理念是用现代工艺还原传统烹饪方式，减少添加剂..."
"理论很好，但成本呢？"研发部的张主管打断他，"你设计的那个骨汤浓缩工艺，生产线改造费用超预算30%。"
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紧张。懒羊羊偷偷瞥向皓月，希望得到些支持，但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翻看文件，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我...我可以重新调整配方，"他艰难地说，"也许能找到平衡点..."
"不必。"一个冷静的声音突然响起。所有人都转向皓月，她终于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成本问题我已经和财务部解决了。至于市场定位——"她点开一段视频，是懒羊羊直播间的粉丝留言截取，"这些真实消费者的反馈比调研数据更有说服力。"
懒羊羊惊讶地看着屏幕上滚动的留言：「终于有不加味精的方便面了！」「尝起来像妈妈做的汤」「贵一点也值得！」...
会议在皓月的强势主导下继续进行。懒羊羊松了口气，却又困惑不已——她明明支持他，为什么一开始要表现得那么疏远？
散会后，人群迅速离去。懒羊羊故意放慢脚步，等皓月走过身边时小声问："为什么刚才..."
"办公室。"她低声回答，目不斜视地继续向前走，"门别关严。"
二十分钟后，皓月出现在懒羊羊的临时办公室，迅速反锁了门。没等他开口，她就解释道："如果我一开始就支持你，他们会觉得我偏袒你。让质疑先浮出水面，再一次性解决更有效。"
懒羊羊恍然大悟："所以你是在...演戏？"
"职场策略。"皓月走近，伸手整理他歪掉的领带，"你生气了吗？"
"有点失落而已。"他老实承认，握住她的手，"但理解你的用意。只是...我们以后都要这样吗？在公共场合假装不熟？"
皓月罕见地流露出犹豫："给我点时间...适应。我从没在工作和私人生活之间..."她的话没说完，门外传来脚步声，她迅速抽回手，恢复了副总裁的冷静表情。
"关于配方调整，有进展随时向我汇报。"她提高音量说完，在敲门声响起的同时拉开了门。
助理小张探头进来："皓月副总，董事长找您。哦，懒羊羊先生也在啊。"
懒羊羊努力保持镇定："是的，我们在讨论...呃，酱油的发酵时间。"
皓月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快步离开了。小张看看她，又看看懒羊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那天晚上，懒羊羊正在厨房测试新配方，皓月突然说："教我做饭吧。"
"什么？"懒羊羊差点打翻调味瓶。
"你听到我说的了。"皓月卷起袖子，露出纤细的手腕，"从基础开始教。"
懒羊羊眨了眨眼："为什么突然..."
"今天会议上，"皓月轻声说，"你谈到食物承载的记忆和情感时，所有人都安静了。包括我。"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想理解...你对食物的那种感知方式。"
懒羊羊胸口涌起一股暖流。他拿出两把厨刀和砧板："那我们从头开始。第一课：刀工。"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厨房里充满了笑声和偶尔的惊呼。皓月是个严格的学生，每一刀都力求完美，但懒羊羊教她的第一件事就是"放下精确"。
"烹饪不是化学实验，"他站在她身后，手把手教她切洋葱，"感受食材的纹理，刀的角度可以随性一点..."
皓月试着放松，切出来的洋葱虽然大小不一，却意外地有种生动的美感。当她把第一批作品倒进锅里时，脸上露出了孩子般的喜悦。
"这样...自由的感觉很新奇。"她承认道，看着懒羊羊往锅里随意撒了一把香料，"你从不测量？"
"家常菜靠的是感觉和经验。"懒羊羊笑着递给她木勺，"尝尝看，告诉我缺什么。"
皓月小心地尝了尝，皱起眉头："有点淡...需要盐？"
"试试这个。"懒羊羊递给她一小碟琥珀色的液体。
"鱼露？"皓月惊讶地挑眉，"但这是东南亚..."
"别被菜系限制。"懒羊羊眨眨眼，"美食无国界。"
皓月将信将疑地加了几滴，再次品尝时眼睛亮了起来："味道完全变了！层次感...像交响乐突然有了新的声部。"
懒羊羊望着她被热气熏红的脸颊和闪闪发光的眼睛，心跳加速。这一刻的皓月，卸下了所有防备和计算，纯粹地享受着创造的快乐。
"这就是我爱烹饪的原因。"他轻声说，"每一道菜都是一次冒险，一次表达。"
皓月凝视着他，突然伸手拂去他脸颊上沾到的一点面粉。她的指尖温暖而柔软，在懒羊羊皮肤上留下一丝微妙的触感。
"谢谢你分享你的世界给我。"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柔软。
发布会前三天，危机突然降临。试生产的首批产品出现了质量问题——汤汁在储存后变得浑浊，风味也大打折扣。懒羊羊被紧急召到工厂，皓月和一众高管已经等在品控室，气氛凝重如铁。
"所有指标都合格，但味道就是不对。"生产总监擦着汗说，"我们检查了每条生产线..."
懒羊羊拿起样品尝了尝，眉头紧锁。他闭上眼睛，让味蕾全力工作。"骨汤浓度没问题，但...有种金属味？"
"金属？"皓月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细节，"新安装的不锈钢管道？"
一番检查后，问题果然出在新设备上——管道内壁的抛光剂残留污染了汤汁。解决方案很简单：彻底清洗并更换部分管道。但时间成了最大问题。
"发布会来不及推迟了。"市场总监脸色发白，"媒体邀请已经发出，场地定金也..."
皓月沉思片刻，突然转向懒羊羊："如果减少骨汤比例，增加新鲜香料的用量，能否掩盖那点金属味？"
懒羊羊想了想："可以，但会改变产品定位。不如..."他眼睛一亮，"我们干脆诚实面对消费者！把'新设备导致首批限量版风味微调'作为卖点如何？强调我们宁可变配方也不妥协品质的态度？"
会议室一片寂静。皓月嘴角慢慢上扬："这...很大胆。但可能正是我们需要的角度。"她迅速做出决策，"分两条线走：一，立即整改生产线；二，按懒羊羊的建议重新包装故事。李娜，准备新闻稿强调我们的品控标准..."
看着皓月雷厉风行地指挥团队，懒羊羊心中涌起一股自豪。危机面前，他们不是恋人和副总裁，而是默契的搭档，各自发挥所长解决问题。
发布会当天，会场人头攒动。懒羊羊站在后台，紧张地整理着西装——这是皓月特意为他挑选的深蓝色三件套，衬得他平时懒散的形象精神了许多。
"准备好了吗？"皓月出现在他身旁，一身珍珠白的职业套装，银灰色头发优雅地盘起，整个人散发着不容忽视的气场。
"紧张死了。"懒羊羊老实承认，"我从没面对过这么多媒体..."
皓月伸手替他调整领带，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的颈侧，带来一阵微妙的触感。"看着我就好。"她轻声说，"就像在我们厨房里那样自然。"
主持人的介绍声传来，皓月深吸一口气，迈着自信的步伐走上台。懒羊羊跟在她身后，聚光灯的热度让他额头渗出细汗。
"...特别感谢我们的美食顾问懒羊羊先生，他的'家庭风味'理念是这条产品线的灵魂。"皓月流畅地介绍着，突然话锋一转，"最近大家可能已经注意到，我和懒羊羊先生的关系有些...特别。"
台下立刻响起善意的笑声和掌声。懒羊羊惊讶地看着皓月，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及。
"是的，我们不仅是工作伙伴。"皓月的声音变得柔和，她转向懒羊羊，伸出手，"在厨房里，他是我的老师；在生活中，他是让我学会放下完美主义的人。今天，我们不仅向大家推介新产品，也正式分享我们的喜悦。"
在闪光灯的狂轰滥炸下，懒羊羊握住皓月的手，十指相扣。那一刻，所有的紧张都消失了，只剩下掌心传来的温度和胸口满溢的情感。
"该你介绍了。"皓月小声提醒，眼中带着鼓励。
懒羊羊转向观众，突然找回了在镜头前的感觉："大家好，我是懒羊羊。关于这些产品，我想说的是..."他拿起一包速食面，"这不仅仅是方便食品，而是我们希望带给每个忙碌人的一份温暖。就像皓月带给我的那样。"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皓月站在他身边，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那触感微小却无比清晰，像是一个只属于他们的秘密信号。
发布会后的庆功宴上，懒羊羊终于可以放松地享用美食。皓月被各路高管和媒体团团围住，但她的目光时不时穿过人群寻找他，每次视线相遇都会交换一个默契的微笑。
"看来你们是认真的。"喜羊羊不知何时出现在懒羊羊身边，递给他一杯香槟。
懒羊羊接过酒杯，目光不自觉地又飘向皓月："比你想象的还要认真。"
"她和你完全是两类人。"喜羊羊摇摇头，"完美主义的工作狂和随性的美食博主...怎么做到的？"
懒羊羊看着远处皓月优雅应对媒体的身影，想起她在厨房里笨拙切菜的样子，想起停电夜她怕黑紧握自己的手，想起今早她为他挑选领带时专注的侧脸...
"就像烹饪，"他微笑着说，"有时候最意想不到的食材组合，反而能创造出最完美的味道。"
喜羊羊似懂非懂地耸耸肩，而懒羊羊已经不再解释。有些滋味，只有真正品尝过的人才会懂。而他，很幸运地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独一无二的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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