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星辰为证
维也纳金色大厅的侧厅里，美羊羊对镜整理头纱。纯白的婚纱裙摆铺展如云，上面手工绣着数百颗小星星，在灯光下若隐若现。暖羊羊正小心翼翼地将一枚蓝宝石发夹别在她鬓边——那是用喜羊羊母亲留下的唯一首饰改制的。
"紧张吗？"暖羊羊退后一步，欣赏自己的杰作。
美羊羊望向镜中的自己，唇角的笑容有些颤抖："像第一次登台那样。"
门外隐约传来乐团调音的声音。今天，在这个张雅琴曾经演出的殿堂里，喜羊羊和美羊羊将完成两个承诺——举行婚礼，并首演他母亲未完成的小提琴曲《星辰》。
懒羊羊探头进来："准备好了吗？大家都在等了。"他今天穿着笔挺的西装，作为伴郎紧张得额头冒汗。
美羊羊深吸一口气，拿起捧花——不是传统的玫瑰，而是一束蓝色勿忘我，中间点缀着小小的银星花。这是她根据张雅琴日记中的描述特意找来的，那位从未谋面的婆婆最爱的花。
"走吧。"
金色大厅的门缓缓打开，管风琴奏响婚礼进行曲。美羊羊挽着懒羊羊的手臂（她坚持不要象征"交给新郎"的父亲角色），一步步走向圣坛。两侧座位上，是她和喜羊羊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们——暖羊羊、沸羊羊、当年《明日之星》的导师们，甚至还有几位曾受格林顿迫害而隐退多年的艺术家。
而圣坛前，喜羊羊一身白色燕尾服，手持小提琴，目光灼灼地望着她走近。他的眼眶微红，嘴角却扬起那个只属于她的笑容。当美羊羊站到他身边时，他轻声道："你今天...像一颗坠入人间的星星。"
牧师微笑着开始仪式，但美羊羊几乎听不进那些熟悉的誓词。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喜羊羊身上——他睫毛投下的阴影，他握着她手指的力度，他喉结随着呼吸的轻微滚动。当被问到"是否愿意"时，他们的回答重叠在一起，坚定得仿佛已经练习了一生。
"现在，新郎将为新娘演奏一首特别的乐曲。"牧师宣布。
喜羊羊松开美羊羊的手，举起那把他母亲留下的小提琴。琴身已经修复，但岁月留下的痕迹依然清晰可见。
"这首《星辰》是我母亲二十岁时创作的，从未公开演出过。"他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她曾写道，这是献给未来爱人的礼物。今天，我想把它献给你们——我生命中最爱的两个人。"
琴弓轻触弦线，第一个音符如清泉流淌而出。曲子开始时如春风拂面，渐渐转为夏日繁星般的绚烂，再到秋叶般的深沉思念，最后是冬雪般的纯净告白。喜羊羊的演奏技巧或许不及专业小提琴家，但每个音符都饱含着三十年的思念与爱。
美羊羊望着他微闭的双眼和随旋律轻晃的身影，突然明白为什么他坚持要在交换戒指前演奏——这是他与母亲的对话，是跨越时空的传承。
当最后一个音符余韵袅袅散去时，大厅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就在这时，一道蓝色的影子从敞开的窗户翩然而入——一只蓝蝶轻轻落在喜羊羊的琴弓上，翅膀在阳光下闪烁着星尘般的光芒。
美羊羊的眼泪终于落下："她来了。"
喜羊羊凝视着那只蝴蝶，嘴角微微颤抖。蓝蝶停留了几秒，然后振翅飞向高处，在穹顶的壁画间盘旋一圈，最终消失在窗外阳光中。
交换戒指的环节简单而庄重。当喜羊羊将那枚镶嵌蓝钻的戒指戴在美羊羊手上时，他低声说："这次是真的了，张太太。"
美羊羊为他戴上同样材质的男戒，指尖轻抚过他掌心的茧："永远都是。"
牧师宣布他们正式结为夫妻时，全场起立鼓掌。喜羊羊低头吻住他的新娘，这个吻温柔而绵长，仿佛要将错过的五年时光都补回来。
婚礼后的招待会在厅旁的宴会厅举行。香槟塔旁，喜羊羊揽着美羊羊的腰，向宾客们举杯致谢："感谢各位见证我们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今天除了婚礼，还有一件事要宣布。"
美羊羊接过话筒："我们成立了'星辰传媒'，旨在发掘和扶持被埋没的艺术家。"她看向角落里几位白发苍苍的音乐家，"尤其是那些曾被不公正对待的天才们。"
喜羊羊展示公司logo——两颗相互环绕的星星，正是美羊羊命名的那颗小行星轨道图。"这颗小行星叫'Mei's Star'，而我的妻子，"他看向身旁的美羊羊，眼中盛满爱意，"是我生命中真正的恒星。"
掌声中，一位陌生青年突然从后排站起。他约莫二十出头，面容与喜羊羊有几分相似，手里紧握着一个锦盒。
"抱歉打扰。"青年的中文带着口音，"我是张晨阳，从多伦多来。"他走向圣坛，目光直视喜羊羊，"我想...我可能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
大厅瞬间鸦雀无声。美羊羊感到喜羊羊的手臂瞬间绷紧，但她悄悄握住了他的手，给予无声的支持。
青年打开锦盒，里面是半块玉佩："我母亲临终前说，这玉佩的另一半在你父亲那里。他们是大学同学，后来...有了我。"
喜羊羊接过玉佩，翻到背面，上面刻着一个"张"字。他的眼神复杂难辨："我父亲从未提起..."
"因为他不知道。"张晨阳苦笑，"我母亲从未告诉他怀孕的事，直到去年整理遗物时，我才发现这些信件和照片。"
美羊羊敏锐地注意到青年眼中的忐忑与期待。她轻轻捏了捏喜羊羊的手："也许...我们可以私下详谈？"
喜羊羊深吸一口气，对青年点点头："欢迎加入这个疯狂的家族。"他半开玩笑的语气让紧张的气氛缓和下来，"不过要提醒你，我们家最近刚扳倒了一个好莱坞大佬，仇人名单可能有点长。"
宾客们笑起来，掌声再次响起。张晨阳如释重负地笑了，那笑容与喜羊羊如出一辙。
招待会持续到黄昏。当最后一批客人离开后，喜羊羊牵着美羊羊的手溜出宴会厅："带你去个地方。"
他们来到维也纳城市天文台的穹顶观测室。令美羊羊惊讶的是，那台老式星空投影仪就摆在中央，旁边还有一瓶红酒和两只杯子。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她惊喜地问。
喜羊羊神秘地眨眨眼："有懒羊羊这个内应，没什么办不到的。"他启动投影仪，熟悉的机械声嗡嗡响起，很快，整个穹顶布满了星光——正是洛杉矶求婚那晚的星图。
美羊羊仰头望着这片人造星空，胸口涌起一股暖流："记得我们第一次用这台投影仪吗？"
"在你的小公寓天台上。"喜羊羊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肩头，"当时我就想，如果能和这个女孩一起看一辈子星星该多好。"
美羊羊转身与他面对面，手指描摹他英挺的轮廓："现在你的愿望实现了，影帝先生。"
"不止。"喜羊羊低头吻了吻她的鼻尖，"我还娶到了影后，成立了公司，甚至多了个弟弟..."他摇摇头，"生活比剧本精彩多了。"
美羊羊笑着靠在他胸前："接下来呢？回洛杉矶？"
"先去度蜜月。"喜羊羊轻抚她的背脊，"我答应过带你去冰淇淋店，记得吗？"
"那家公司呢？"
"懒羊羊和暖羊羊暂时打理。"喜羊羊的声音带着笑意，"我告诉他们，至少一个月别来打扰我们。"
美羊羊仰头吻他："完美的计划。"
他们在星光下慢慢起舞，没有音乐，只有彼此的心跳声。喜羊羊突然说："这次不是演戏了，我的女主角。"
美羊羊想起《星空之下》那场著名的天文台吻戏，轻笑出声："那就吻我，像第一次那样。"
这个吻比电影里真实得多，也比舞台上热烈得多。当他们终于分开时，投影仪的星图恰好转到天琴座，那颗被命名为"Mei's Star"的小行星位置闪烁着特别明亮的光芒。
三个月后，北京郊外的一栋老建筑前，美羊羊正在指导一群年轻练习生。这里曾是《明日之星》的录制场地，如今被改造成"星辰传媒"的培训中心。
"情感要再饱满一些，"她示范着一个表演动作，"想象你最爱的人就在眼前..."
"像这样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喜羊羊倚在门框上，手里拿着两杯咖啡，嘴角挂着揶揄的笑。
练习生们发出善意的起哄声。美羊羊脸一热，但还是走向他，接过咖啡在他唇上轻啄一下："精确示范，谢谢张先生。"
喜羊羊揽住她的腰，对年轻人们说："今天的课就到这里。记住，真正的表演不是技巧，而是..."他看向美羊羊，眼神温柔，"把心掏出来的勇气。"
学生们离开后，喜羊羊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晨阳寄来的。他通过了茱莉亚音乐学院的面试。"
美羊羊惊喜地接过信："太好了！他很有天赋，只是缺乏系统训练。"
"他说感谢'哥哥嫂子'的推荐信。"喜羊羊念出这个称呼时还有些不自然，但嘴角是上扬的，"适应有个弟弟的感觉...挺奇妙的。"
美羊羊靠在他肩头："家庭变大了是好事。"她犹豫了一下，"说起来...你考虑过寻找更多亲人吗？晨阳提到的那些信件..."
喜羊羊沉默片刻："慢慢来吧。三十年独自一人，突然有了妻子、弟弟，甚至可能更多的家人..."他轻吻她的发顶，"我需要时间消化。"
美羊羊理解地点点头。她知道对喜羊羊来说，信任与亲密从来不是容易的事，但他正在学习，就像她学习依赖他一样。
窗外，午后的阳光洒在练习室的地板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远处传来新一批练习生的欢笑声，而他们十指相扣，静静享受这平凡的片刻。
从选秀节目的后台偶遇，到星空下的重逢；从误会分离到并肩作战；从两颗孤独的星星到彼此环绕的星系——他们的故事没有惊天动地的结局，因为最好的故事永远正在发生。
美羊羊仰头望向身边的男人，发现他也正注视着她，眼中盛满星光。
"回家？"他轻声问。
她微笑着点头："回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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