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储物间的秘密
疗养院的走廊长得没有尽头。
美羊羊贴着墙前行，喜羊羊的手牢牢扣着她的手腕。消毒水的气味混着潮湿的霉味，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标志投下诡异的绿光。她的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NT-7的药效像潮水般时涨时退，带走了部分现实，又带回一些早已遗忘的记忆碎片。
"B区207室。"喜羊羊压低声音，指着拐角处的房间指示牌，"但有人守着。"
美羊羊从墙角窥视。果然，两个穿黑西装的壮汉站在207室门口，耳麦线蜿蜒进衣领。其中一人正摆弄着某种注射器，针头在昏暗灯光下闪着冷光。
"不是安保公司的人。"喜羊羊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带着薄荷糖的气息，"看他们袖扣。"
那人抬手时，金属袖扣上羚羊角的纹路清晰可见。美羊羊的胃部拧紧——玲羊羊居然派了核心员工来做看守，说明病房里的人极其重要。
"备用计划？"她轻声问。
喜羊羊的指尖在她掌心划了个字母"M"。美羊羊立刻会意——化学楼储物间的记忆闪回给了他灵感。大学时代他们常在储物间改装实验器材，有次为了躲避保安，喜羊羊发现了一条通风管道捷径。
"消防通道。"她指向走廊另一侧，"老式建筑的管道系统通常..."
话音未落，远处电梯"叮"的一声响了。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如同催命鼓点，一抹刺目的红色映入眼帘——玲羊羊带着四个保镖正朝这边走来。
喜羊羊一把将美羊羊拉进旁边的清洁间。狭小的空间里，他们几乎鼻尖相贴。美羊羊能数清他睫毛的颤动频率，能闻到他衣领上残留的实验室气味。某种遥远的记忆突然攻击她——大二那年躲在实验台下躲避巡查，喜羊羊也是这样护着她，那时他的心跳也这么快吗？
"听着。"喜羊羊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暖羊羊和沸羊羊在三分钟后会触发火警，我们趁乱..."
外面突然传来玲羊羊尖锐的声音："把老张带出来！记者们准备好了吗？"
美羊羊与喜羊羊交换了一个眼神。时间比预计的更紧迫。喜羊羊轻轻推开清洁间的门缝，正好看见207室的门被打开，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被架出来。老人双眼浑浊，嘴角有可疑的白色泡沫，但美羊羊还是一眼认出了他——去年圣诞派对，这位清洁工大叔还送过她手工雕刻的木制小羊。
"NT-7的早期接触者。"喜羊羊的嘴唇几乎没动，"症状不该这么严重，他们肯定给他注射了别的..."
玲羊羊突然大笑："直播设备调试好了吗？我要全草原都看看羊果科技的'创新药剂'把人变成什么样了！"
火警铃声骤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中，走廊瞬间乱成一团。玲羊羊厉声呵斥保镖稳住老张，而那两个守卫207室的员工本能地冲向消防栓方向。
"现在！"喜羊羊拉着美羊羊冲向207室。
房间里有三张病床，但只有最里面那张有居住痕迹。床头柜上摆着几张照片，美羊羊一眼认出其中一张是公司年会的合影——老张站在角落，腼腆地对着镜头比耶。而现在，这个老人正被当成攻击他们的武器。
喜羊羊迅速检查着床头的医疗记录："他们给他注射了类胆碱药物，人为制造震颤和流涎症状..."他的声音突然凝固，"还有东莨菪碱，会导致记忆混乱。"
美羊羊的指尖发冷。这正是NT-7被诬陷的"副作用"症状。玲羊羊不仅要毁掉羊果科技，还要彻底摧毁喜羊羊作为科学家的声誉。
走廊上的骚动突然接近。喜羊羊猛地将美羊羊推到病床下，自己则闪到门后。门被踹开的瞬间，他一个手刀劈在来人的颈动脉上——是那个拿注射器的保镖。但第二个保镖立刻扑了上来，喜羊羊的眼镜在打斗中飞了出去。
美羊羊从床下看到玲羊羊的红高跟鞋迈进房间。她想冲出去帮忙，却发现自己的手脚不听使唤——NT-7的副作用突然发作，记忆与现实开始混淆。眼前浮现出大学化学楼的场景，那天她本来要在储物间...
"美羊羊！"喜羊羊的喊声将她拉回现实。他正被两个保镖按在地上，嘴角渗血。玲羊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里把玩着那支注射器。
"真感人。"玲羊羊的红唇弯成刀锋般的弧度，"堂堂首席科学家，为了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样。"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A7"纹身，"知道为什么选这个代号吗？因为A型血加7号实验台——当年你拒绝和我搭档的地方。"
美羊羊的视野边缘开始发黑。玲羊羊的声音忽远忽近："...把直播打开...让观众看看所谓的天才科学家..."记忆碎片如暴风雪般旋转——毕业前那天，她买了对戒...藏在化学楼储物间...想告诉喜羊羊...
"储物间..."美羊羊无意识地喃喃出声。
玲羊羊猛地转头："谁在那？"
床单被粗暴掀开。美羊羊暴露在灯光下的瞬间，玲羊羊的表情从惊讶变成狂喜："天啊，这不是我们的病人吗？正好一起上镜！"
保镖拽着她的头发将她拖出来。疼痛让美羊羊短暂清醒，她看到喜羊羊正艰难地试图挣脱束缚，他的白衬衫染上了血迹，镜片碎了一地。
"那年化学储物间..."美羊羊突然对喜羊羊说，声音清晰得不像病人，"我买了情侣戒指..."
喜羊羊的动作凝固了。玲羊羊的尖笑刺痛耳膜："真精彩！记忆混乱到产生妄想了吗？"
但喜羊羊的眼神变了。某种炽热的东西在那双总是冷静的眼睛里燃烧起来。他趁着保镖分神的瞬间，一个肘击撞开压制者，扑向玲羊羊手中的注射器。
混乱中，美羊羊感觉有人拽了她一把。是那个叫老张的清洁工！老人浑浊的眼睛此刻异常清明，他塞给她一张门卡，低声说："慢羊羊长老派我来...地下车库...快走..."
玲羊羊的尖叫响起："拦住他们！"但老张突然扑向那个持注射器的保镖，药剂全数扎进了他自己的手臂。
"走！"老人吼出的声音完全不像病人，"资料在...我的假牙里..."
喜羊羊趁机拉起美羊羊冲向走廊。玲羊羊的怒骂和保镖的脚步声紧随其后。美羊羊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但某个记忆却异常清晰——化学楼储物间的通风管道通向地下室。
"左边！"她拽着喜羊羊拐进一条狭窄通道，"储物间的密道..."
喜羊羊没有质疑她混乱状态下的指令。他们挤进一条维修通道，顺着铁梯爬下黑暗的竖井。最下方是地下管网，潮湿的空气中飘着铁锈味。美羊羊的双腿突然一软，喜羊羊及时接住她，将她打横抱起。
"储物间..."她还在喃喃自语，"戒指在《有机化学》教材里..."
喜羊羊的呼吸一滞。他在某个排水口前停下，低头看着怀里神志不清的美羊羊。追兵的脚步声从头顶管道传来，危险近在咫尺，他却轻轻吻了她的额头。
"现在补上迟到的仪式。"他声音沙哑，然后抱着她冲进雨幕中的停车场。
暖羊羊的车早已发动等候。他们刚跌进后座，子弹就击碎了后窗玻璃。喜羊羊用身体护住美羊羊，玻璃碎片划破了他的衬衫，露出肩胛骨上那个陈年伤疤——为她挡下实验室爆炸留下的印记。
车冲上公路的瞬间，美羊羊在雨声中捕捉到喜羊羊的话语："...你的战场我陪你闯，但你的脆弱也必须交给我守护..."
雨水和血水在他脸上交织，而他的眼睛比任何星辰都明亮。美羊羊想回应，但黑暗如潮水般涌来。最后的意识里，她感觉喜羊羊的手指与她的紧紧相扣，仿佛要将错过的那些年一次性补回来。
远处，疗养院的顶楼，玲羊羊摔碎了直播设备。她抓起另一支药剂，上面的标签写着"NT-8"。
（第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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