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珍藏的星光
阳光穿透纱帘，在病床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美羊羊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床头柜上那束新鲜的满天星。小巧的白色花朵间藏着几枝勿忘我，典型的喜羊羊式搭配——理性与浪漫的奇怪混合体。她试着活动手指，NT-7的药效已经消退大半，但记忆仍像打碎的镜子，某些片段清晰得刺眼，某些却模糊如雾中风景。
"今天感觉如何？"
暖羊羊推着护理车进来，上面除了常规药物，还摆着一杯冒着热气的饮品。美羊羊接过杯子，浓郁的奶香中带着一丝熟悉的草药苦味——是慢羊羊的祖传养胃方。
"喜羊羊呢？"她下意识摩挲左手腕，那里空空如也，监测手环被取下了。
"在实验室通宵了。"暖羊羊调整着输液速度，"老张假牙里的资料破解出了重要线索，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噤声，像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美羊羊放下杯子。杯底与托盘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声。自从三天前从疗养院逃回来，喜羊羊明显在瞒着她什么。每次她问起调查进展，他不是转移话题就是借口实验室有急事。
"帮我拿一下衣柜里的外套。"她突然说。
暖羊羊转身的瞬间，美羊羊迅速拔掉输液针，抓起护理车上的平板电脑。解锁需要密码，她不假思索地输入喜羊羊的生日加上自己的生日——这组数字从大学时代就没变过。屏幕亮起，显示着一份未关闭的文件：《NT-8成分分析与应对方案》。
"...神经毒素改良版...作用速度提升300%...可能通过接触传播..."
美羊羊的指尖发冷。玲羊羊不仅偷走了NT-7，还把它改造成了更可怕的武器。文件末尾标注着红色警告："疑似目标：国际生物科技峰会"——那个她作为羊果科技CEO必须出席的行业盛会。
"美总！"暖羊羊惊慌地转身，"您不能——"
"备车。"美羊羊已经站在地上，眩晕感让她不得不扶住墙壁，但眼神锐利如初，"去实验室。"
走廊的消毒水气味比记忆中更刺鼻。美羊羊靠着电梯壁，数着楼层数字缓慢变化。她右腿的肌肉还在抗议，那是NT-7副作用导致的短暂运动障碍。但比起这个，更让她不安的是平板上的发现——喜羊羊的应对方案写着"尚未找到中和剂"。
实验室的门禁系统识别了她的生物信息，却发出异常提示音："权限受限"。美羊羊挑眉——这是十年来第一次她被拒之门外。她直接按下紧急通讯键："喜羊羊，开门。"
静默五秒后，门锁"咔哒"松开。
实验室里比往常凌乱。几个恒温箱大敞着，实验台上堆满培养皿，而喜羊羊站在全息投影前，正快速关闭某个文件。投影残留的影像中，美羊羊隐约看到"方舟计划"几个字。
"你应该卧床休息。"喜羊羊转过身，白大褂上沾着可疑的紫色污渍。他眼镜后的眼睛布满血丝，左手上缠着绷带，显然是实验事故的痕迹。
美羊羊直接举起平板："NT-8是怎么回事？峰会又是什么情况？"
喜羊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这个动作通常意味着他需要组织语言。"玲羊羊改良了药剂。"他最终选择实话实说，"下周二峰会的茶歇环节，她计划在洗手间门把手上涂抹NT-8。"
"针对我？"
"针对所有与会女性高管。"喜羊羊的声音突然变冷，"她的复仇不止针对你，还包括当年没给她投资的所有人。"
美羊羊的胃部抽紧。这不是商业竞争，而是无差别恐怖袭击。她走向实验台，脚步还有些不稳："中和剂研发到哪一步了？"
"卡在载体蛋白上。"喜羊羊下意识扶住她的肘部，"理论上纳米胶束可以包裹毒素，但需要找到合适的..."
美羊羊突然注意到他电脑旁的小盒子。那是个褪色的蓝色丝绒首饰盒，边缘已经磨白。某种直觉让她伸手去拿，喜羊羊的反应慢了一拍——盒子打开了。
里面是两枚素圈银戒，内侧刻着日期：2016.06.15。他们的毕业日。
"化学楼储物间..."记忆碎片突然拼合，美羊羊的声音发抖，"我买了这对戒指，藏在《有机化学》教材里...后来实验室爆炸..."
喜羊羊的手悬在半空，像是想触碰她又不敢。"我在清理储物间时发现了。"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以为是你...不小心落下的。"
美羊羊抬头看他。阳光穿过培养架，在他脸上投下细密的阴影。那个总是理性至上的科学家，此刻眼神柔软得让她心尖发颤。她拿起较小的那枚戒指："我当时想告诉你，这对戒是——"
"美总！"沸羊羊突然冲进来，手里举着平板，"玲羊羊刚刚发布了声明！"
屏幕上的玲羊羊一袭白衣，像个纯洁的天使，背景却是羚羊国际最先进的实验室。"为了女性健康，"她对着镜头微笑，"我们将在峰会上发布革命性的神经保护剂。"
喜羊羊猛地握紧拳头："那是NT-8的伪装！"
美羊羊盯着视频角落里的设备——那台质谱仪她很熟悉，是羊果科技上个月失窃的那台。玲羊羊不仅要下毒，还要把解药也垄断，让受害者对她感恩戴德。
"我们还有四十八小时。"她转向喜羊羊，突然将戒指递过去，"帮我戴上。然后我们一起解决这个。"
喜羊羊的手在颤抖。当他将戒指推到她无名指根部时，金属与皮肤相触的地方像有电流通过。美羊羊拿起另一枚戒指，发现内圈除了日期，还刻着极小的"M♡H"。
"你后来加的？"她轻声问。
喜羊羊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让她给自己戴上戒指。他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形阴影，耳尖红得透明。这个在学术会议上侃侃而谈的男人，此刻却因为一枚戒指失去了所有语言能力。
美羊羊突然踮起脚尖，吻了吻他发烫的耳垂："现在，教授，让我们谈谈怎么毁掉玲羊羊的发布会。"
他们并肩走向全息投影台时，美羊羊的腿突然一软。喜羊羊及时揽住她的腰，却在她坚持继续走时没有反对——只是默默调整了自己的步伐，让她能靠着他行走。这种默契无需言语，就像当年他总能提前准备好她需要的实验数据。
"NT-8的关键是胆碱酯酶抑制剂。"喜羊羊调出分子模型，"我们可以研发一种诱导剂，让人体暂时降低这类酶的分泌..."
美羊羊摇头："太慢。直接从供应链入手。"她放大玲羊羊视频中的实验室，"看这个通风系统——还是旧款，过滤不了纳米颗粒。如果我们提前释放无害示踪剂..."
他们争论了三个方案，最终确定了一个疯狂的计划：美羊羊出席峰会吸引玲羊羊注意，喜羊羊则带团队潜入对方实验室放置证据。风险极高，但也是唯一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揭穿谎言的方法。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喜羊羊突然严肃起来，"你的运动神经还没完全恢复。"
像是为了证明这点，美羊羊转身时绊到了数据线。喜羊羊接住她下坠的身体，两人一起跌坐在沙发上。挫败感突然如潮水般涌来，美羊羊攥紧他的衣领，额头抵在他肩膀上。
"我恨这样。"她声音闷在他衣料里，"恨这种...无力感。"
喜羊羊的手悬在她后背上方，最终轻轻落下。"我知道。"他没有说空洞的安慰，只是安静地陪她坐着，直到她的呼吸恢复平稳。
阳光渐渐西斜，实验室染上金色。美羊羊注意到角落的白板上写着"方舟计划"几个字，下面是一串坐标和物资清单。她正想询问，喜羊羊的手机突然响起——慢羊羊发来的加密信息：【老张醒了，有重要情报。】
"我们该走了。"喜羊羊站起身，却突然单膝跪地，认真地看着她："等这一切结束..."他的手指轻抚过戒指，"我有话要对你说。"
美羊羊微笑："我也是。"
当他们走出实验室时，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地面上如同一体。远处，羚羊国际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血红色的光，而某个窗口后，玲羊羊正对着电话说："是的，准备NT-9。这次要确保万无一失。"
（第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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