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音乐会的余温尚未散去，银月剧院后台的化妆镜前，林昕用卸妆棉轻轻擦去眼角的亮片。镜中的自己眼眶微红——方才舞台上那阵突如其来的眩晕，远比伙伴们看到的要严重得多。
"给。"沈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来热毛巾，蒸腾的热气里裹挟着淡淡的草药香。
林昕接过毛巾敷在额头上，温热瞬间渗入太阳穴："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上次排练你揉了三十二次太阳穴。"沈亦靠坐在化妆台边缘，金丝眼镜后的目光落在她发白的指节上，"校医说你是神经性耳鸣。"
化妆间的门突然被推开，吴晓萱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手里挥舞着手机："快看！我们上热搜了！"屏幕上是慈善音乐会现场视频，#咏叹调组神级救场#的tag后面跟着爆红的火焰符号。
苏玉泽跟在后面，怀里抱着吉他调音器："评论都在问什么时候出官方录音室版。"他忽然注意到林昕手中的毛巾，声音戛然而止。
四人的影子在化妆镜里短暂地凝固。吴晓萱慢慢放下手机，马尾辫垂落在肩头："昕昕，你是不是......"
"只是太累了。"林昕扯出微笑，毛巾在掌心拧出扭曲的褶皱。她想起医生严肃的警告，那些关于"声带小结前兆"的专业术语像毒蛇般缠绕着耳膜。
沈亦突然直起身，金属手环撞在化妆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下周开始，所有高音部分改由我和声。"他的语气不容置疑，仿佛在宣布一个早已决定的乐谱修改。
"不行！"林昕猛地站起来，毛巾掉落在地，"《四重奏》的High C必须由主唱完成，这是妈妈......"
她的话没能说完。沈亦弯腰捡起毛巾，动作很轻地按在她颤抖的手上："张老师当年救下的男孩，现在该保护她的夜莺了。"他锁骨处的烫伤在灯光下泛着暗红，那个扭曲的"张"字此刻清晰可辨。
吴晓萱突然扑过来抱住两人："我们重新编曲！把高音部改成四重轮唱怎么样？"她的声音闷在林昕肩头，带着不寻常的哽咽。
苏玉泽的吉他传来试音的和弦，是《夜莺之歌》最温柔的段落："或者降调处理，就像沈亦说的，沉默有时也是咏叹。"
窗外，晚霞将银月剧院的尖顶染成玫瑰金色。林昕望着镜中四人交叠的身影，突然发现那些曾以为必须独自承担的重量，不知何时已被悄然分担。她反握住沈亦的手，男生掌心的茧子硌着她的指尖，却奇异地让人安心。
"好。"她轻声说，"我们一起改写结局。"
当晚的庆功宴上，林昕第一次尝到香槟的滋味。气泡在舌尖炸开的瞬间，她想起母亲日记里的一句话："最动人的音乐，往往诞生于破碎的共鸣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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