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雷祖渡童

阴云压城的刹那，林青梧的锁骨银元迸出雷纹。她跪在青铜鼎前，鼎内林知夏的手腕已爬满柳仙根须，血珠顺着鼎耳的饕餮纹滴落，在青砖上蚀出"亥时三刻"的倒计时。三叔公的翡翠扳指在雨幕中泛着幽光，身后悬浮的四十九盏人皮灯笼映出历代献祭者的魂魄，每个都长着她的脸。"姐..."林知夏的瞳孔已化作柳叶状复眼，喉管里钻出的根须缠住鼎沿，"用那个..."他未说完的话被鼎鸣吞没，青铜鼎突然倾斜，鼎口对准天际逼近的红星，喷出裹着童尸的煞气柱。林青梧扯断颈间银链，两枚银元嵌入锁骨凹痕的瞬间，因果秤残片从掌心浮起。秤杆上的"审计"二字迸发青光，在暴雨中凝成通天彻地的青铜尺。她挥尺劈向人皮灯笼，火光炸裂处现出雷部符箓——正是老宅密室《雷祖镇煞经》缺失的扉页。"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惊雷应咒炸响。云层裂处降下金甲神将，额生三目，手持雷槌电凿。神将左眼的瞳孔里跃动着白蟒虚影，右眼映出林青梧燃烧的因果线。雷槌砸向青铜鼎的刹那，鼎身浮现出母亲分娩时的血阵，阵眼处嵌着的竟是林青梧的脐带剪。"逆鳞为引，雷火焚罪！"林青梧撕裂后背衣衫，白蟒逆鳞离体飞入雷槌。霎时天地俱白，雷电化作万条锁链缠住红星，将其拽入青铜鼎口。鼎内传出千万冤魂的恸哭，林知夏的躯体在强光中透明化，浮现出初代家主林宗棠的魂影——他怀抱着啼哭的女婴，女婴心口插着半截柳枝。三叔公的翡翠扳指突然爆裂，爬出的三眼蟾蜍被雷电劈成焦炭。暴雨中的老宅开始坍缩，瓦砾间升起无数青铜判官笔，在空中书写《往生疏》全文。当最后一笔落下时，林青梧的因果尺化作流光没入雷祖法相，天地间响起浩荡神谕："因果审计使林青梧，归位！"结局血色晨曦穿透云层时，青铜鼎已化作满地铜钱。林青梧跪在废墟中，怀中林知夏的呼吸平稳如常，腕间柳仙根须尽数枯萎。那颗红星在鼎炉中炼成翡翠玉印，正反分刻"审计"与"往生"。摩托骑手的残魂从玉印中浮现，烧伤的面容逐渐恢复成俊朗青年——正是七十年前被炼成活人桩的林家嫡孙。他指尖轻点，满地铜钱飞起拼成星图："三界审计司缺个掌簿，可有兴趣？"林青梧望向天际。那颗青色新星表面，无数青铜鼎正吐出纯净的魂光，重塑被献祭的魂魄。她握紧玉印，身后浮现白蟒法相与雷祖虚影："债未清完，不走。"晨风掠过废墟，吹散最后一丝血腥。《水官解厄簿》残页在风中重组，空白处浮现墨迹："癸未年七月半，审计使林青梧，启新纪元。"千里外的证券大厅，林氏集团的股票代码突然更替为"往生门"。而在老宅遗址，一株嫩柳破土而出，根须缠绕着半枚银元，等待下一个癸未年的因果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