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卧室内的暖黄灯光从水晶吊灯里漫出来，像融化的蜂蜜般裹住少女。

她微蹙的眉梢沾着细碎的光，眼睫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连呼吸都轻得像落在丝绒上的羽毛。

车银优抱着她的手臂下意识收紧，丝绒拖鞋蹭过羊毛地毯时，几乎没发出半点声响——他怕极了这细碎的动静，会惊扰怀里人难得的安稳。

弯腰将她放在床榻的瞬间，他先伸手探进被褥里轻轻拢了拢，指尖抚平每一道可能硌到她的褶皱，才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身体放平。

沈亦椿的长发散在真丝枕套上，几缕碎发贴在唇角，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车银优蹲在床边，目光像被磁石吸引，一寸寸扫过她的脸：

光洁的额头还带着点微凉，鼻梁的弧度精致得像上帝亲手雕琢，连微微抿起的唇瓣，都泛着淡淡的粉色。

他眼底的温柔瞬间漫开来，像浸了温水的糖，连带着周身的气息都软了下来。

脑海里突然闪回影厅的画面——她靠在躺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扶手，打哈欠时会悄悄用手背挡着嘴，眼角泛着生理性的红，却还强撑着睁大眼睛看屏幕；返程时坐在副驾，她把围巾绕了两圈，手指缠着流苏轻轻转，声音软得像棉花：“还是家里的床最舒服。”

那时他笑着接“下次不选长电影了”，心里却藏着没说出口的话：其实只要能和她待在一起，哪怕只是沉默地看路，都是他偷来的、难得的时光。

车银优伸出手，指尖在她发间悬了两秒，最终只是轻轻拂开贴在脸颊的碎发。

指腹碰到她微凉皮肤的瞬间，他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连忙收回手，指尖却还残留着她发丝的柔软，连带着掌心都发烫。

他就这么蹲在床边，看着她熟睡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来，声音轻得像怕吹破气泡。

车银优明明困得不行，还硬撑着陪我看电影。

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在床尾织出一片朦胧的银辉。

车银优起身拉过被子，从她肩头往下细细掖好，连被角都顺着她的腰线折了道小巧的弧度，只露出她精致的下颌。

他坐在床沿，指尖轻轻碰了碰她搭在被子外的手腕，感受到脉搏平稳的跳动，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

就这么静静注视了许久，直到腿麻得发僵，他才慢慢起身，嘴角勾着无奈又温柔的笑。

该回自己房间了，可离开前，他还是忍不住弯腰，在她额头落下一个极轻的吻——像碰一碰易碎的月光，带着满心的珍视。

车银优小骗子，还说自己准备好了，现在不还是睡着了。

他低声呢喃，眼中满是笑意，心里却掠过一丝失落：看来今晚，又要孤独入眠了。

可当他走到房门口，手指握住门柄轻轻转动时，却发现锁芯纹丝不动。

诧异只在眼中停留了一瞬，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忍不住低笑出声。

原来这个小骗子，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他要是真走了，说不定她醒了还会偷偷失落吧？

车银优转过身，看着床上依旧熟睡的沈亦椿，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回走。

他在床边的单人沙发坐下，轻轻解开西装外套搭在扶手上，目光又落回她的睡颜。

暖灯的光落在她脸上，连细微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车银优拿出手机调至静音，心里忽然觉得无比安稳——或许这样也很好，不用刻意找话题，不用担心说错话，只要能守着她，听着她的呼吸声，就足够了。

他靠在沙发上，渐渐也有了困意，眼前最后闪过的，是沈亦椿熟睡时，嘴角悄悄扬起的、极浅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