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站在警局天台的边缘,手指间夹着的香烟已经燃到一半,灰白的烟灰在夜风中岌岌可危地挂着。S市的夜景在脚下铺展开来,霓虹闪烁,车流如织,这座永不入眠的城市正处在它最喧嚣的时刻。
楼下三层的宴会厅里,他的队员们正在庆祝又一次成功破获跨国走私案。香槟、笑声和夸赞,本该是放松的时刻,但祁墨只待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借口抽烟溜了出来。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是副局长发来的消息:"明天上午九点,有个心理学专家要来协助调查最近的失踪案,你接待一下。"
祁墨皱了皱眉,拇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我们不需要外行人指手画脚。"
回复几乎是立刻到来:"这是命令,不是请求。七起失踪案,零进展,上面压力很大。"
他深吸一口烟,让尼古丁在肺里转了一圈才缓缓吐出。七名失踪者,年龄、性别、职业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点是都在夜晚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勒索信,没有尸体,就像被城市吞噬了一般。
"知道了。"他最终回复道,然后将烟头摁灭在旁边的垃圾桶上。
与此同时,S大学心理学院的实验楼依然灯火通明。俞琛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投影仪将一起连环杀人案的心理分析图谱投射在墙上,十二名研究生专注地记录着。
"注意凶手选择受害者的模式,"俞琛的声音平静而富有磁性,"不是随机的,每个受害者都代表着他在生活中无法对抗的某个权威形象。"
一名女生举手提问:"俞教授,为什么您认为凶手会在现场停留很久?"
俞琛嘴角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现场布置的仪式感,温度变化对尸体的影响,还有..."他停顿了一下,"他需要时间欣赏自己的'作品'。"
学生们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不是因为实验室的空调太强,而是这位年轻教授在说这些话时眼神中那种近乎冷酷的专注。
下课铃响起,俞琛看了看手表:"今天就到这里,下周交分析报告。"学生们收拾东西离开时,他的手机响了。
"俞教授,我是市局陈副局长,关于我们之前谈过的顾问邀请..."
俞琛望向窗外,警局的方向隐约可见。他的表情像是早已预料到这通电话:"明天上午九点,我记得。"
挂断电话,他收拾讲义的手指微微停顿,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第二天早晨八点五十分,祁墨已经在会议室等候。他穿着笔挺的藏蓝色制服,肩膀上的警徽擦得锃亮,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桌面。桌上放着一沓厚厚的案件资料——他特意挑选了最血腥、最令人不适的现场照片放在最上面,打算给这位"纸上谈兵"的教授一个下马威。
九点整,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但进来的不是预想中古板学究模样的教授,而是一个身材修长、穿着简约灰色西装的男人。他看起来三十出头,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锐利而沉静,手里只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祁队长?我是俞琛。"声音低沉悦耳,伸过来的手干净修长,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
祁墨站起身,礼节性地握了握手,触感干燥温暖。"坐吧。"他简短地说,然后推过去那沓资料,"这是我们手头的七起失踪案,希望你能..."
俞琛没有翻开资料,而是直视着祁墨的眼睛:"你昨晚只睡了三个小时,今早没吃早饭,咖啡是你的早餐选择。"他微微歪头,"你习惯用工作逃避个人生活,但最近的案件让你连工作都失去了掌控,这让你很烦躁。"
祁墨的手指僵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为警惕:"心理分析?"
"观察。"俞琛平静地说,"你的眼白有轻微血丝但无浮肿,是睡眠不足但规律的特征;制服袖口有一点咖啡渍,说明你匆忙中打翻了杯子;你刚才握手时指关节有轻微颤抖,低血糖的典型表现。"
祁墨眯起眼睛:"读人术?"
"职业习惯。"俞琛微笑,"就像你刚才看我第一眼时,视线扫过我的领带结、袖扣和手表,是在评估我的社会地位和专业程度。"
两人的对视中火花四溅,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林小薇警员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队长,新的失踪案!万成集团董事长的女儿,昨晚参加完派对后没回家!"
祁墨立刻站起身,脸色阴沉:"媒体知道了?"
"已经在集团大楼外扎营了,局长说要48小时内出结果,否则..."
"否则什么?调专案组来?"祁墨冷笑一声,抓起外套大步向外走去,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向依然坐着的俞琛,"教授,你不是要帮忙吗?实战演练时间到了。"
俞琛从容起身,整了整西装袖口:"正合我意,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