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齐夏的作战靴陷入蜂巢地板的瞬间，六边形囚室的强化玻璃同时炸裂。三十七个不同年龄的"自己"淌着血走来，他们额头的伤口里嵌着不同编号的金属牌：湄公河狙击手、曼谷清道夫、戈壁样本回收员......每个称号都对应着记忆黑匣子里的血色任务。

"这是你的审判庭。"牧羊人的声音从所有囚犯口中同时传出，他们举起残缺的左手——每根手指都缺失同样的第二指节，那是齐夏在卧底时期为表忠心亲手斩断的。

量子刀在手中震颤，刀身映出林巧正在虚化的脸庞。她的发梢已经分解成数据流，声音像坏掉的磁带："每个蜂巢都藏着任务录像......找到......找到有鸢尾花的......"

最先扑来的是19岁的齐夏，他太阳穴还嵌着脑机接口的一代植入体。当量子刀刺入其胸腔时，爆开的不是鲜血，而是全息投影：热带雨林里，少年正将消音手枪抵住哭泣的女孩眉心，她辫梢别着的鸢尾花发卡沾满泥浆。

"代号'园艺师'，2018年清除跨国集团证人任务。"蜂巢墙壁浮现血字，被击穿的少年化作金色密钥碎片，"道德值评估：丧失情感共鸣能力。"

第二个袭击者穿着防辐射服，面罩下是被酸液腐蚀的脸。齐夏格挡时触发了记忆回放：铅灰色实验室里，他正在将冒着绿光的试剂注入孕妇静脉，监控屏显示胎儿基因序列与林巧有97%重合度。

"代号'播种者'，2020年异常胚胎销毁任务。"血色评分表在空气中燃烧，"伦理阈值突破：三级警告。"

当第二十四个自己倒下时，量子刀突然发出悲鸣。刀刃浮现出林巧的神经脉络图，那些发光节点正是他植入晶体的位置。最后三个囚犯突然融合成穿白大褂的齐夏，胸牌写着"脑科学首席研究员"。

"你终于来了。"研究员齐夏摘下护目镜，露出没有瞳孔的眼睛，"来看看我们最完美的作品。"他身后的手术台上，林巧的量子态躯体连接着三十七根导管，每根都通向一个蜂巢囚室。

全息屏突然播放起齐夏从未见过的画面：手术灯下的自己正将记忆密钥插入林巧的枕骨，而她脖颈处浮现的条形码编号，与蜂巢囚室里的任务代号完全吻合。

"游戏场不是刑场，是培养皿。"研究员的手穿透自己胸腔，抓出跳动着林巧面容的心脏，"我们用你的罪恶浇灌她，直到量子之花盛开——"

量子刀突然自主贯穿心脏，蜂巢开始坍缩。齐夏在漫天飞舞的密钥碎片中看见真相：每个血色任务都在林巧的量子云里生成一朵鸢尾花，而太平洋坐标正是所有花朵拼成的地狱图腾。

当最后块碎片归位时，医院走廊变成了巨型花萼。林巧从量子态中重生，她锁骨下的烙印正是齐夏所有任务的编号汇总。蜂巢监狱的残骸在她脚下旋转，化作新的星空。

"现在你知道了。"她的眼泪是融化中的记忆金属，"要终结游戏场，必须杀死从每个任务里诞生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