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的灯光突然熄灭,只剩一束聚光灯孤零零地打在舞台中央。夏津的手指在书包夹层里徒劳地翻找,冷汗顺着背脊滑下。那份反复修改了七遍的主持稿不见了。
"打印店要关门了。"
孟晚舟的声音从舞台另一侧传来,他正调整着话筒高度,袖口卷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夏津抬头时,正撞见他漫不经心瞥来的目光,喉间突然发紧。上周他偷换她课件时的表情也是这样,带着点懒散的笑意。
"是不是你——"她猛地咬住下唇,指甲陷入掌心。聚光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颤抖着投在幕布上。
话筒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孟晚舟松开调节旋钮,从西装内袋抽出一个烫金文件夹。聚光灯下,文件夹边缘泛着哑光,他两指夹着纸张轻轻一抖,密密麻麻荧光标记在灯光下晕开斑斓的色彩。
"怕某只松鼠又乱藏东西。"
夏津接过时碰到他微凉的指尖。稿子第三页用橙色荧光笔标出的段落,正是她昨天犹豫要不要删改的句子。翻到最后一页,角落里画着个简笔松鼠,抱着颗橡果冲她咧嘴笑。
"上次课件的事..."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观众席的应急灯突然亮起,照亮孟晚舟垂落的睫毛投在脸颊的阴影。他正把玩着话筒开关,咔嗒声在空荡的礼堂里格外清晰。
"穷到连信任都省了?"
夏津突然发现他今天穿了件挺括的白衬衫,领口第二颗纽扣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这发现让她耳根发烫,急忙低头假装检查稿子。油墨味里混着极淡的雪松香,从纸张边缘渗出来。
舞台侧面的应急灯开始频闪。孟晚舟突然抓起备用稿走上台中央,聚光灯立刻追着他的身影。"尊敬的各位领导——"他的声音在穹顶下回荡,带着夏津从未听过的清朗。
夏津看着自己稿子上那些荧光标记,突然意识到每处都是她排练时卡壳的地方。频闪的灯光将他的轮廓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像幅没对好焦的照片。
"该你了。"不知何时孟晚舟已经回到身边,话筒塞进她手里时带着温热的触感。夏津深吸一口气,镁光灯的热度灼着她的脸颊。
"亲爱的同学们..."声音出来的瞬间,她看见孟晚舟倚在钢琴边,食指轻轻敲打着节拍。他嘴角那个弧度,和稿子角落的简笔画一模一样。
散场时夏津主动收拾起两人的稿子。烫金文件夹合上时发出轻响,她注意到内衬上烫印的字母"M"在路灯下一闪而逝。
"我送你吧。"这句话脱口而出时,孟晚舟正在系衬衫袖扣。月光描摹着他顿住的手指,金属袖扣反射出细碎的光斑。
他抬头看了眼早已暗下的教学楼,喉结动了动。"打印店确实关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