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真相

林秋跪在ICU窗前，看着心电图拉成直线。母亲的手还攥着那本《妇女解放宣言》，泛黄的书页上沾着暗褐色的血渍——这是外婆传给母亲的，母亲传给她时曾说："等你有女儿了..."

"患者死亡时间，凌晨三点十七分。"护士拉上白布时，林秋突然注意到母亲右手指节泛着诡异的青紫。她冲进病房掀开尸布，发现母亲指甲缝里嵌着半片银色鳞片，和外婆遗物里那张1959年的老照片上一模一样。

葬礼上飘着槐花，父亲带着新妻子来抢骨灰盒。林秋举起手机播放监控录像：画面里王会计正往母亲的中药罐倒不明液体。

"故意杀人罪最少判十年。"她笑着抚摸冰凉的墓碑，"爸您要试试吗？"

突然刮起怪风，骨灰盒里飞出无数银色蝴蝶。林小宝尖叫着指向天空，众人抬头看见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露出类似电脑代码的奇异光纹。

林秋在深夜打开母亲遗留的铁盒。褪色的红头文件显示，母亲竟是当年下乡的知青模范，因拒绝指认同伴而被除名。盒底压着张泛黄的B超单：1998年4月15日，林秋重生那天，母亲原本怀着的男胎因家暴流产。

月光忽然扭曲成漩涡，铁盒里的物件开始虚化。林秋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指尖正在透明化，就像调试失败的3D建模。她扑向电脑修改网站代码，却看见后台自动生成一行血色文字："系统错误，穿越者编号19980415即将强制登出。"

赵明闯进来时，林秋正疯狂撕扯长满银色鳞片的手臂。整个出租屋的电器都在播放同一段录像：十二岁的林秋在槐树下微笑，怀里抱着个死婴。

"是时候醒来了。"赵明的声音突然变成机械音，他的脸开始像素化，"你还没发现吗？这个世界的年份永远停在1999。"

林秋的尖叫声中，所有景象如碎镜崩裂。她坠入虚无前最后看到的，是母亲站在时光尽头温柔地挥手，身后飘着无数燃烧的银镯子。

林秋在2023年的病床上惊醒，呼吸机发出刺耳警报。护士冲进来时，她正死死攥着病历本——现实中的母亲确实死于1999年，而她根本没有弟弟。

养老院打来电话："林小姐，您父亲今早走了。他临终前一直念叨着对不起你和你虚构的弟弟..."窗外的槐树正在开花，白色花瓣飘进ICU，像极了那个重生开始的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