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南巡的春风吹裂珠江口的薄冰时,顾明哲站在国贸大厦53层的落地窗前。西装内袋的鳄鱼皮夹里,夹着泛黄的结婚批文与泛着冷光的U盘。电梯门映出陆烽的身影,他的中山装换成了意大利定制西服,胸针却是生锈的弹壳熔铸的齿轮。
“日方代表要求源代码。”陆烽将大哥大搁在汉白玉会议桌上,屏幕显示着东京股市的K线图,“他们发现了正字碑的加密算法。”
顾明哲解开白金袖扣,腕间露出激光雕刻的条形码。扫描仪轻响,投影幕亮起青龙沟三维地图,每道正字刻痕都在虚拟空间跳转为股票代码。当年野猪出没的山坳,此刻正闪烁成深交所的创业板光标。
签约仪式在午夜进行。当三菱重工的代表签署技术转让协议时,顾明哲突然掀开防尘布——改装的7812型收割机正吐出金黄的稻粒,每颗米粒都激光刻着“中国专利1992”。陆烽适时打开保险箱,1982年的首张外汇结算单在水晶罩里泛着微光。
庆功宴的香槟未及开启,警报器突然嘶鸣。陆烽扯开领带冲向主机房,只见当年竹沥沟的岩层拓片正在量子计算机上疯狂复刻。顾明哲认出这是史密斯越狱前植入的蠕虫病毒,代码里嵌着贺淬刃的死刑日期。
“用这个!”陆烽砸碎消防柜,取出尘封的54式弹壳。顾明哲将它插入读卡器,当年刻在戒指里的圆周率数列开始反向吞噬病毒。当屏幕跳转为“7812系统自毁启动”时,整栋大楼的灯光突然熄灭——这是他们预留的电磁脉冲防线。
晨光中,顾明哲在未完工的京广中心顶层摊开蓝图。陆烽用雪茄刀划开古巴烟叶,烟丝里掉出微型胶卷——那是父亲藏在翡翠坠子里的沪明厂地契。直升机轰鸣着掠过玻璃幕墙,在朝阳里投下正字碑形状的阴影。
“去纽约还是留深圳?”陆烽将上市批文折成纸船,放进灌满香槟的奖杯。顾明哲突然扯开他的定制衬衫,手术疤痕组成的条形码在阳光下跳转为“1997-07-01”。
回归夜的烟花照亮维港时,他们站在中银大厦的停机坪上。顾明哲的鳄鱼皮鞋碾着霓虹倒影,忽然蹲下身用金笔在地面刻下三长两短。陆烽的大哥大响起《东方红》彩铃,来电显示是青龙沟的区号——正字碑自动传输的跨国数据流正在改写纳斯达克指数。
千禧年钟声敲响时,顾明哲在浦东机场贵宾厅打开加密邮件。陆烽发来的全息影像里,生锈的弹壳正在纳米修复舱内重生,表面浮现出2020年的日期戳。当年护住瓦罐的烫伤疤,此刻正通过生物芯片向全球农业云上传数据。
当他们各自的手提箱通过海关X光机时,安检屏突然闪现熟悉的齿轮轮廓。两个年过半百的男人相视一笑,箱内除了上市文件,还藏着1975年那晚没喝完的南瓜汤——如今密封在航天铝罐里,标签印着“时代样本NO.1”。
波音747掠过青龙沟上空时,正字碑正在月光下自动更新。最新的那道金痕旁,细小如蚁的刻字记录着这场跨越世纪的对话:
“齿轮转动时,我们在缝隙里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