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春,顾明哲在特区招待所的保险柜前屏住呼吸。三沓外汇券压着泛黄的结婚申请,批文抬头印着“深改字第001号”。窗外传来推土机的轰鸣,蛇口工业区正在将正字碑的刻痕拓印成柏油路的经纬。
“港商要看实物认证。”陆烽解开中山装第二颗纽扣,露出纹身齿轮边缘的条形码——这是他们发明的防伪钢印。顾明哲将弹壳戒指按进读卡器,屏幕闪现出青龙沟所有正字碑的全息投影。
招商会现场飘着速溶咖啡的焦香。英籍验货员用放大镜对准收割机的传动轴,突然冷笑:“和我们在孟买截获的走私货……”
“请看这里。”顾明哲扳动隐藏手柄,齿轮内侧浮现出荧光刻字“1982·中国专利”。陆烽适时亮出机械部钢印文件,扉页夹着当年竹沥沟的运输批文——如今已加盖海关总署的放行章。
签约仪式被安排在正字碑前。当港商签下首单二十万美元合同时,暴雨冲垮了碑后的土坡。裸露的岩层上,1958年刻下的摩尔斯电码突然显形,组成完整的军工设备流转图。
“这才是真正的认证。”顾明哲将岩层拓片递给《人民日报》记者,背面的费马螺旋线与合资协议水印完美契合。快门声中,陆烽悄悄将结婚申请塞进记者相机包,批文编号恰好是碑文第520道刻痕。
洞房夜飘着柴油与茉莉花茶的混香。陆烽用战术匕首切开缝在棉袄里的地契,顾家老宅的平面图背面,竟是用牛痘疤痕拓印的结婚誓词。顾明哲突然扯开他后背绷带,手术取弹片留下的伤疤,恰好补全了正字碑缺失的竖杠。
“当年你护住瓦罐……”陆烽将南瓜汤倒进德国进口的咖啡杯,“现在我承包了整个农机食堂。”他的掌心覆上顾明哲左臂的条形码,那串数字在月光下跳转为“1980-09-10”——新《婚姻法》实施首日。
凌晨突袭的公审大会打碎晨雾。贺淬刃戴着手铐经过展销会现场时,突然用暗语嘶吼:“7812是死亡倒计时!”顾明哲举起改装的激光测距仪,红色光点锁定犯人脚镣——那里刻着沪明厂1953年的安全阀参数。
“现在是生存进行时。”陆烽按下遥控器,身后的专利收割机方阵同时启动。声浪吞没了贺淬刃的诅咒,也惊醒了正在特区视察的老首长。老人抚摸碑文的手突然顿住,在1975年的刻痕旁添了道金漆——那是他当年签发调令时用的钢笔。
返程绿皮火车驶过青龙沟时,顾明哲在车窗呵气画圈。陆烽将特区批文折成纸飞机,载着弹壳戒指穿过光晕。当年野猪出没的山林深处,正字碑正在自动打印首张外汇结算单,油墨里掺着他们昨夜未干的印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