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聚光灯下的暗流

彩排结束后的走廊比想象中更安静。阿米抱着谱夹，耳畔还回荡着刚才的钢琴尾音。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周深签名卡的边缘，那张卡片已经被她摸得有些发皱。走廊尽头，一抹米色裙角一闪而过，像是桑晚的背影。

“等等！”阿米下意识追了两步，却在拐角处撞见了意想不到的一幕——桑晚正踮着脚尖，将一张折叠的纸条塞进裴溯的吉他琴袋里。她的动作轻盈得像一只蝴蝶，却在转身看到阿米的瞬间僵住了。

“我……”桑晚的睫毛快速扇动了两下，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恰到好处的微笑，“阿米，彩排还顺利吗？”

阿米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裴溯的琴袋上。桑晚的指尖还残留着纸条的一角，白色的纸片在黑色琴袋的衬托下格外刺眼。

“很顺利。”阿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你们在聊什么？”

裴溯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桑晚身后，他的表情有些复杂，目光在阿米和桑晚之间游移。“没什么，”他最终说道，声音比平时低沉，“只是一些……比赛的事。”

桑晚轻笑了一声，伸手将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露出那枚银色音符发卡。“是啊，比赛的事。”她重复道，眼神却飘向了远处，“对了，阿米，听说周深老师今天下午会来给我们做赛前指导，你知道吗？”

阿米的心跳漏了一拍。“真的？”她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明显，脸颊微微发热。

桑晚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你不知道啊。”她轻声说道，“我还以为他会第一个告诉你呢。”

裴溯皱了皱眉，突然插话：“桑晚，我们该去准备下一场彩排了。”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催促，目光却落在阿米身上，仿佛在传递某种无声的歉意。

桑晚耸了耸肩，转身离开时裙摆轻轻摆动，像一片飘落的羽毛。裴溯犹豫了一下，最终只是对阿米点了点头，随后跟上了桑晚的脚步。

阿米站在原地，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谱夹，周深的签名卡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那句“光亮你自己”仿佛在嘲笑她的犹豫和不安。

——

下午的导师指导课如期而至。阿米提前半小时就到了练习室，却发现门口已经围满了人。透过人群的缝隙，她看到周深正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轻轻跳跃，弹奏的正是《光亮》的旋律。

他的侧脸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睫毛投下的阴影随着音符微微颤动。阿米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仿佛怕惊扰了这一刻的宁静。

“阿米？”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裴溯不知何时站在了她旁边，手里还拿着那把贴满胶带的木吉他。“你也来这么早？”

阿米点点头，目光却忍不住飘向钢琴前的周深。“想多练习一会儿。”她轻声回答。

裴溯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嘴角微微上扬。“他弹得真好。”他说道，语气里带着真诚的赞叹，“难怪你那么喜欢他的歌。”

阿米的脸颊又热了起来。“我只是……觉得他的音乐很打动人心。”

裴溯笑了笑，没有追问。他低头调试着吉他的琴弦，忽然说道：“桑晚给我的那张纸条，是王晰老师对《山溪》的修改建议。”

阿米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这件事。“哦……”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含糊地应了一声。

“她总是这样，”裴溯继续说道，声音很轻，“喜欢在别人面前制造一些……误会。”他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坦然，“我不希望你也误会。”

阿米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在这时，练习室的门开了，周深站在门口，微笑着看向他们：“要进来一起练习吗？”

他的声音温和得像一阵春风，瞬间吹散了阿米心中的阴霾。她点了点头，跟着裴溯走进了练习室。

周深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了一秒，随后转向钢琴。“阿米，我听了你的改编版《光亮》。”他说道，指尖轻轻敲了敲琴键，“副歌部分的转调很有想法。”

阿米没想到他会记得自己的改编，惊喜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谢谢……我只是觉得原调的情感可以更……”

“更含蓄，但更有力量。”周深接过她的话，眼睛亮晶晶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他拍了拍身边的琴凳，“要试试吗？我弹伴奏，你唱。”

阿米的心跳几乎要冲出胸腔。她小心翼翼地坐下，周深身上的淡淡香气萦绕在鼻尖，像是阳光和雪松的混合。当他的手指再次落在琴键上时，阿米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声音随着旋律流淌而出。

这一次，没有紧张，没有忘词。她的声音像清晨的露珠，清澈而明亮，与周深的钢琴声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裴溯站在一旁，吉他已经悄然放下，他的目光专注地落在阿米身上，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练习结束后，周深对阿米点了点头：“比赛时就这样唱，没问题。”他的鼓励像一剂强心针，让阿米瞬间充满了信心。

走出练习室时，阿米发现裴溯还等在门口。“唱得真好。”他真诚地说道，“周深老师说得对，你的声音确实有故事。”

阿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谢。你的《山溪》准备得怎么样了？”

裴溯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复杂。“桑晚给我的建议……其实和王晰老师没什么关系。”他低声说道，“是她自己写的。”

阿米愣住了。“那纸条是……”

“她说，如果我想晋级，最好在比赛中多和王晰老师互动。”裴溯苦笑了一下，“因为王晰老师‘喜欢懂得感恩的选手’。”

阿米的心沉了下去。她突然明白了桑晚的用意——那张纸条，那些看似无意的暗示，甚至是对周深签名卡的关注，都只是她精心编织的网中的一部分。

“那你打算怎么办？”她轻声问道。

裴溯抬起头，目光坚定而清澈。“我会唱好自己的歌。”他说道，“就像你说的，音乐最重要的是打动人心。”

阿米看着他，忽然觉得眼前的男生比初见时更加真实。他的眼神里没有算计，只有对音乐纯粹的热爱。她忍不住笑了：“那我们一起加油吧。”

裴溯也笑了，左侧的酒窝若隐若现。“好，一起加油。”

——

比赛当晚，后台的气氛比平时更加紧张。阿米站在化妆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妆容精致，眼神却藏不住忐忑。她深吸一口气，摸了摸口袋里的周深签名卡，仿佛那是她的幸运符。

“紧张吗？”化妆师小姐姐一边帮她整理头发，一边问道。

阿米点点头。“有点。”

“别担心，你唱得那么好，肯定没问题的。”化妆师安慰道，随后压低声音，“对了，听说今天周深老师特意为你调整了出场顺序，让你能在他亲自坐镇的那一轮比赛。”

阿米的心跳漏了一拍。“真的？”

化妆师神秘地笑了笑：“内部消息哦。”

阿米的脸颊又热了起来。她低下头，不敢让化妆师看到自己发红的脸。就在这时，更衣室的门被轻轻敲响，裴溯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阿米，你准备好了吗？快轮到我们了。”

阿米应了一声，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起身走向门口。裴溯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衬衫，衬得他的肤色更加白皙。他看到阿米时，眼睛微微一亮：“你今天……很好看。”

阿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谢，你也是。”

两人并肩走向候场区，一路上谁都没有提起桑晚的名字。但阿米知道，裴溯一定也注意到了——桑晚今天穿了一条镶满水钻的裙子，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像一颗耀眼的星星。她正站在王晰身边，手里拿着保温杯，笑容甜美而乖巧。

“准备好了吗？”裴溯突然问道，打断了阿米的思绪。

阿米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准备好了。”

舞台的灯光亮起，音乐的前奏缓缓流淌。阿米站在聚光灯下，目光扫过评委席——周深正微笑着看着她，眼神温柔而鼓励。她闭上眼睛，让音乐带着自己飞翔。

这一次，没有忘词，没有紧张。她的声音像一泓清泉，流淌过每个人的心田。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周深第一个站起来鼓掌，他的眼睛里闪烁着赞赏的光芒：“阿米，你今晚的表现太棒了！”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提高，“这就是我想要听到的《光亮》！”

阿米站在舞台上，眼眶微微发热。她看向评委席，又看了看站在侧幕的裴溯，他正对她竖起大拇指，笑容灿烂得像阳光。

而桑晚站在王晰身后，脸上的笑容依旧完美，只是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阿米知道，这场比赛才刚刚开始。聚光灯下的暗流涌动，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秘密和目的。但此刻，她只想记住这一刻的温暖——周深的赞赏，裴溯的支持，还有自己终于绽放的声音。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头露出了自信的微笑。无论前方有多少暗流，她都会用自己的方式，继续“光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