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抉择

应急灯在头顶滋滋作响，铁锈味混着消毒水的气味直冲鼻腔。我撑着黏腻的地面爬起来，左臂芯片的蓝光在黑暗中划出断续的轨迹。血从额角滴到锁骨，在冷却管金属表面溅开细小的红。

"用血启动。"

养母的字迹在脑海里炸开，比铁门上的三角蛇徽更锋利。我攥紧冷却管，金属边缘割进掌心。铁门中央的机械结构突然发出齿轮咬合的闷响，蓝光纹路像蛛网般从缺口向外蔓延。

"阿婉别碰那个！"

通风管里炸出温二哥变了调的声音，震得头顶铁网簌簌发抖。我抬头看见他惨白的半张脸卡在网格后面，眼镜片反射着应急灯诡谲的紫光。

"二哥？"金属碎屑从通风管簌簌落下，"祠堂的毒雾系统不是你在控制？"

他手指抠着网格，指甲缝里全是黑灰。"那根本不是防御系统！"铁网被他扯得哗啦作响，"父亲把原始菌株养在核心舱里，它会吞噬所有金属化生命体！"

左臂芯片突然暴起一团血雾。蓝光纹路变成暗红色，像无数吸血虫同时扎进血管。我撞在铁门上，看见冷却管自动旋转九十度，内侧暗槽正疯狂抽取我的血液。铁门缝隙渗出乳白色雾气，带着记忆里儿童病房特有的甜腥味。

"芯片在反向抽血......"温二哥的声音突然被电流声撕碎，"那是神经链接的背叛协议！"

剧痛中养母的珍珠项链影像在雾气里浮现。第二颗珍珠裂开的刹那，全息画面在眼前炸开——温父躺在手术台上，心口嵌着微型反应堆，黑色菌丝正顺着冷却管往心脏里钻。画面边缘的日历显示那是我被偷走前三个月。

"你父亲是第零号实验体。"

养母的声音从珍珠里渗出来。她的全息影像站在雾气中，白大褂下摆沾着和我掌纹一样的血迹。"温家祖训说蛇徽缺角会招灾，所以他们把反应堆设计图藏在缺角里......"

通风管突然传来金属扭曲的尖啸。温二哥的眼镜从网格间隙掉下来，镜片在离地半米处被某种黑色菌丝凌空缠住。菌丝表面泛着液态金属的光泽，镜片在千分之一秒内融化成胶状物。

"快走！"温二哥的靴底在通风管里拼命蹬踏，"菌株感知到金属生命体了！"

铁门发出液压装置启动的轰鸣。我扑向正在闭合的门缝，左臂芯片突然射出一道蓝光，在舱壁上投射出密密麻麻的名单。最上方金属板自动翻转，露出养母被绑在手术台上的全息记录。

"样本17号神经适配度98%。"温二哥的日志录音在舱内回荡，"记忆重置进度73%。"

养母的影像突然转向我。她嘴角渗着血，指甲在手术台边缘刻出带血的航天器坐标。白雾在她周围凝结成我从未见过的星空图，某个闪烁的红点正在吞噬周围星群。

"阿婉，反应堆冷却管就是......"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黑色菌丝从舱顶暴雨般垂落，最近的菌丝离我后颈只有十公分。温二哥的嘶吼混着通风管崩裂的巨响砸下来：

"坐标在吞噬名单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