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你屋里的香气,浓得会不会太刻意了些?
宫尚角步步逼近,顺着血腥气,目光扫向床榻,又多看了云为衫一眼。
云为衫我今晚有些睡不着,所以才多添了些安神养息的香料,角公子莫不是在怀疑我?
雾姬夫人重伤昏迷?开什么玩笑。
她根本就没伤到茗雾姬分毫,看来是那无锋的叛徒故意使了苦肉计,为的是遮掩无名的身份?还是想借此把怀疑引到她的身上,让宫尚角除掉她这个隐患?
云为衫心里泛着合计。
宫尚角我与你之间说得很清楚了,我留着你,是因为你这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等我寻到要找的人,你对我来说便是一枚废棋。
云为衫早就见识过宫尚角的手段,徵宫研制的两款毒药,他都用在了她的身上,此刻看着宫尚角这双冷若寒霜的眸子,她没由来地又是一阵心惊。
云为衫雾姬夫人的伤,角公子一验便知是何人所为。
宫尚角将手搭在云为衫的肩上,说话时故意用力按压她的伤口,看着她露出忍痛的表情,他心里的那份杀意更浓。
宫尚角想在我身边保住你的这条命,就少做多余的事。
对他来说,所有的不幸都是从她与凌妙妙互换身份开始。
宫尚角云为衫,我要是你,我就学会各位安分守己,祈祷上苍庇佑她安然无恙。
丢下这句话,宫尚角没再继续为难于她,冷着表情转身走出客房。
“少主…”守在院子里的金复,迎了上去,欲言又止地看着面前的主子。
宫尚角云姑娘房里并无贼人闯入的痕迹,让他们换别处继续严查吧。
“是。”金复立马应了一声。
看着眼前空寂的庭院,宫尚角不禁皱眉。
宫尚角还是没有她的消息么?
金复摇头,有些为难:“画像按您交代的那样,到处张贴,始终不见半点消息,好在沈家出了岔子,婚事往后延期,您和客房里的那位不至于错配鸳鸯谱。”
偷瞄自家少主的神色,金复心里忍不住长叹,怎么主子带着云姑娘出了趟门,就能发生这么糟的事情,被无锋安插的刺客易容替换了云姑娘。
两人的感情好不容易浓了些……
宫尚角轻“嗯”一声,他派人四处打探消息,除了知晓凌妙妙早就被带出无锋以外,再无其他下落。
宫尚角没有消息,有时候或许算得上是好事。
夜风吹拂,宫尚角偷攥袖角,他这话明着是说给身后的侍卫,实则也算在宽慰自己。
……
凌妙妙宫尚角…
凌妙妙躲开…不要!
凌妙妙将自己蜷成一团,小手紧攥着身上的被子,她又困在了那场有关大婚的梦魇里,脸色吓得苍白,嘴里时不时溢出呓语。
倚窗而眠的寒鸦拾,闻声慵懒抬眼,借屋内的昏暗光线看向床榻那边。
唇角勾起弧度,寒鸦拾幽幽出声
寒鸦拾呵,一个没用的病秧子,倒是用了真情。
宫尚角也好,宫门的其他人也罢,对寒鸦拾来说,他们总归是要死在无锋杀手的手里。
爱上自己所暗杀的目标,这种事对一个连过往都要舍弃的杀手来说,是天底下最蠢最可笑的事。
凌妙妙被梦惊醒的时候,身上那件单薄衣物早已被冷汗打透,循环时被利剑刺穿的位置,也不知道是她心理作用还是什么,窒息的疼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闷哼着将自己蜷得更紧,许久,她才慢慢从那种状态里缓了过来。
寒鸦拾你还真是,睡着,醒着都很吵。
寒鸦拾忍不住出声嘲讽。
凌妙妙我又说梦话了?
寒鸦拾过两日,无锋派出的魅阶杀手会来与我们汇合,既然你说宫门会有江湖历练,那么,有些东西总得提前准备出来才行。
寒鸦拾另外雁翎山庄的那位少庄主,如今就住在隔壁,以他和宫尚角之间的交情,想必,用不了几日,你在这沅陵城的消息就会传到宫尚角那里了。
说到这个,寒鸦拾挑眉,又多问了一句
寒鸦拾你可想好了,你要如何取得他的信任?又如何解释你我之间的关系?
凌妙妙打了个哈欠,躺回床上,反问道
凌妙妙暂时还没想好,不过,你能装哑巴么?
寒鸦拾你对这个世间,没什么留恋了吗?
听出对方的咬牙切齿,凌妙妙认怂认得那叫一个快,她讪讪一笑,替自己刚才那句话往回找补
凌妙妙我也没别的意思,emmm…我就是,怕咱俩多说多错嘛,宫尚角又没那么好糊弄。
凌妙妙算了,我好好想想,再好好想想。
几分钟不到的时间,屋内陷入一片死寂,随后是凌妙妙重新发出的绵延呼吸声。
留意到她在自己面前毫不设防的反应,寒鸦拾双手环胸,后背斜倚窗边,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噙着一丝玩味。
寒鸦拾蝼蚁般脆弱的人,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了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