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姬夫人遇刺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宫门前山后山。
宫子羽赶去看望的时候,正瞧见宫尚角和宫远徵兄弟俩都在,不禁变了脸色,甩袖走了过去。
宫子羽雾姬夫人她从不与人结怨,又久居后宅,到底是何人存了心连她都伤?宫尚角,你如今身为宫门的继任少主,怎得连个妇人都护不周全?
宫子羽执刃的书房,亦或者宫门的后宅,逞凶作恶之人都熟悉地形,难不成是自己人串通外人所为?
他这番话落在宫尚角耳中,掀不起半点波澜,反倒是旁边的宫远徵不悦皱眉,那双如毒蛇般的眸子狠盯着宫子羽。
宫远徵宫子羽,每次出了事,你都只会怪别人么?当真是个无能的草包。
宫子羽你说什么?
宫子羽被宫远徵呛了这么一句,有些挂不住面子,往前迈出一步,又拿出那副小孩子打嘴仗的架势。
宫远徵神色轻蔑地勾唇冷笑
宫远徵难道不是么?执刃与你兄长遇害的时候,你在何处?整日除了在外当脂粉客,还有什么是能指望的?
宫远徵沈家满门遇害,没见你帮着善后分毫,如今雾姬夫人遇刺也是,她所居庭院明明离你宫子羽的住处最近,怎么来了伤人的刺客,不见你来护呢?
宫子羽你!
宫远徵我说错了么?这些事情,但凡你能多上些心,或许,根本就不至于发生。我若是你,我就精进自身,而不是如野犬般攀咬乱吠!
宫远徵论可疑,你宫子羽也逃不了干系。
宫远徵那小嘴儿,跟淬了毒似的,三言两语就将宫子羽怼到失语。
宫尚角站在旁边,眼神似有若无地打量着仍昏睡不醒的茗雾姬,随即直接从宫子羽身旁走过,仔细观察着屋子里的打斗痕迹。
桌椅翻倒,茶盏碎裂,屏风和墙面残留利剑划过的痕迹,一切都营造的太过刻意,加上他和宫远徵在房间时,宫远徵将月若涵验过的伤势说给他听。
并不致命。
云为衫与妙妙互换身份的内情,宫尚角比谁都清楚,他也与云为衫在循环的剧情里交过手,凭她的身手想要制服二十年前的刺客无名,根本毫无胜算。
看来,雾姬夫人是识破了这个云为衫的真实身份,为了自保,故意使了苦肉计,打算借他宫尚角这把刀来除掉无锋派出的其他杀手。
转过身时,宫尚角余光扫了一眼,幽幽出声。
宫尚角远徵弟弟,他到底也是执刃的骨肉,有些话,不得无礼冒犯。
宫远徵哥哥教训得是。
宫远徵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话。
提到宫子羽的身世,宫远徵仍是不屑地暗撇嘴角。
宫门上下一直认为是兰夫人与外人所生的孩子,执刃前阵子出示了兰夫人当年的医案记录,算是替宫子羽证实了他的出身。
宫尚角雾姬夫人待我们这些小辈,素来亲和慈爱,她伤不在要害位置,好好修养便是。
宫尚角至于到底是何人所伤,等她醒了,一问便知。
宫子羽抿紧唇瓣,难得今日宫尚角对他态度好些,他也没再多话,把脸扭向一旁静静看着雾姬夫人,神色里带着几分担心。
……
角宫的绛雪堂内。
从密道里过来的雪重子,坐在宫瑾钰的对面,边用自己培育的雪莲替她煎煮药茶,边时不时抬眼打量许久未见的女子。
宫瑾钰穿着月白色的衣袍,发髻由他先前亲制的那支发簪固定着,几缕碎发垂在脸侧,这会儿正认真核对手里的账簿,未染蔻丹的玉手一下下翻看。
雪重子你都看了两个时辰了,喝些茶,缓缓眼睛。
待茶煮好,雪重子手执木勺,替宫瑾钰舀了杯茶,指尖抵着杯壁,将其慢慢推递过去。
宫瑾钰闻声浅笑着抬头,刚巧就这么撞进雪重子那双含情的眸子。
宫瑾钰今日怎么想着过来了?
雪重子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我不放心,便学着花小黑那样偷来前山,看看你再回。
从来都循规蹈矩的人,这次倒是先破了例。
雪重子沈家受歹人屠戮的事,我听月若涵说了的,宫门的婚事是要往后推迟了。执刃也说,等前山与后山江湖历练结束,再重新操办。
宫瑾钰颔首,又不禁轻叹出声。
宫瑾钰先是执刃,紧跟着是沈小姐满家被屠,现下雾姬夫人她又遭了毒手,瞧这架势,无锋做事越来越不合常理。
她瞒下了兄长所选新娘遭无锋调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