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府。
一个小厮慌里慌张地从外面跑了回来,绕去后院的时候,脚下打滑,差点摔撞到小桃的身上。
小桃嗔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斥道:“看着点路啊,这要是冲撞了小姐,怎么得了?”
那小厮抬袖擦了擦跑热出的汗,连连点头认错,态度颇为恭敬。
“小姐安排你去前街瞧的那些,可看仔细了?”小桃问道。
“我就是跑回来报信的,那、那个姓柳的公子,受了、受了不少伤呢,我瞧着咱们冯府未来的姑爷,他心里、有气要撒呢……”小厮这番话说出来,让小桃瞬间变了神色。
她自小就服侍在小姐身边,比谁都清楚,小姐嘴上说着狠话,其实心里在意的还是那个柳云舟,她没敢耽误时间,转身就匆匆跑回冯婉凝所住的庭院。
“小姐,小姐!擂台上,出岔子了。”
临窗而坐,替妹妹绣荷包的冯婉凝,一个分神,针尖瞬间刺破指腹,血珠自针眼处渗出,听着院外吵嚷的声音,冯婉凝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姐,您去前街看看吧,柳公子受了不少伤。”
小桃推门进来,也顾不上行礼,神色紧张地把小厮说的那些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冯婉凝擂台切磋,不是应该点到为止的么?为何会屡下死手?!
宫门的人根本就不打算认下这门婚事,宫远徵更是对她没个好脸色,冯婉凝根本想不通,好端端的为何要故意设这擂台,闹到全镇皆知。
小桃叹了口气:“男人之间挣个脸面呗,柳少侠不肯认输,宫远徵呢,他当众接了小姐的绣球,哪怕他不肯认这婚事,外面的那些难听闲话还是会扫了他脸面。”
临了,她又多补了一句:“听元宝刚才说的那个架势,宫远徵是存心要撒这窝囊气了…”
这未来姑爷,心眼儿也忒小了些。
冯婉凝蹙眉,她强压着翻涌的情绪,让小桃帮她把狐裘披风拿来,交代院子里的其他下人如何照顾三小姐以后,冯婉凝坐着马车直接赶去了摆擂台的地方。
……
宫远徵的剑如同毒蛇的信子,无处不在,每一次碰撞都带着致命的威胁。
剑尖轻颤,似虚似实。
诱使对方全力格挡,又在双剑即将相交的刹那,手腕一沉,剑尖陡然下划,并非刺向身体,而是划向了柳云舟的手腕。
柳云舟急忙缩手,虽避开了筋脉,袖口还是被划破,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只觉皮肤蓦然传来一丝微麻。
宫远徵歪头挑眉,脸上的邪笑更盛,他极其享受柳云舟这种努力挣扎的反应。
宫远徵你的剑招…越来越慢了。
宫远徵也太木了,不懂变通。
宫远徵的声音幽幽传进柳云舟的耳中,这让柳云舟气血上涌,剑招出现了更多破绽。
交手之余,宫远徵按着兄长先前叮嘱的那样,故意提起他与冯婉凝之间的婚事,故意将那些有关冯婉凝的闲话说给柳云舟听。
柳云舟够了!
对任何事都淡然的柳云舟,低吼出声,打断了宫远徵的话。
他提着手里的长剑,强压左臂的酥麻感,近乎赌上所有,绕缠宫远徵手里的那柄软剑,巧妙化解了当前的败势。
习剑十余载,岂能如此屈辱地败在一个少年手中,何况,他今日肯来赴约就是为了替冯婉凝正名。
柳云舟她是这世间,最值得别人珍惜的女子。
柳云舟你这般瞧不起她,实在,配不上老天相赐的这段缘分。
他这话,字字句句说得清楚。
不光台下看热闹的那些人听见了。
坐在马车里的女子,同样听了个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