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晏步之目前身体尚未虚弱,但手劲不小,显然是下了死手,云沂被掐得差点喘不过起来。
“我……我是云沂……”
晏步之这才松开了手。
云沂一边咳嗽,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晏步之的反应。
不知是不是身体虚弱,精力不足的缘故,晏步之平时很少与人交谈,令人难以捉摸。云沂到底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对晏步之恐惧居多,生怕一不小心惹到了晏步之。
她试探性地开口询问。“燕姑娘,我扶你起来洗漱吧。”
“我自己来,你先出去。”依旧是没有情绪起伏的音调。
说话间,晏步之已经摸索着下了床。哪怕眼睛被遮住,也难掩她的清丽。
“燕姑娘今日还是想待在房中养伤吗?”
“不,出去走走吧。”
晏遥躺了将近三个月,骨头都快散架了。
严冬的风过于凌厉,她的伤还未痊愈,又无灵力傍身,抵不住这刺骨的寒冷。
她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貂衣。以前的冬天都是怎么过的?
晏遥伸出手,接住飘落的雪絮。零星的白雪,在接触到掌心的瞬间,便被体温融化,只留下一阵湿意,如春日细雨。
“燕姑娘,小心前面有台阶。”
云沂一步步跟在晏步之身后,提醒她前方的路况。
走过的地方都很干净行,没有踩在雪上的感觉,应该是弟子方才扫过。
常清宗是道门百家最大的宗门,几百年前由赵氏先祖所创。从一个小宗门,到如今的常清三十六城。作为第一大宗门,自然是财大气粗,听说宗门前十里路,都是用黄金铺的。
远峰隐隐约约传来弟子们操练的声音,尽管相隔甚远,晏遥依旧能听出其中的气势。
她们从侧峰,一路绕过一方池水,穿过经年不败的花圃,来到空旷处,才是宗门入口。
不远处争吵声,讨论声,嬉笑声,全都混在一起。
“前面是?”
“是我们三年一度的弟子选拔大赛报名,只有通过测试,才能够成为五大长老的内门弟子”。
常清宗大概分为剑修,药修,乐修,符阵纯力量型,五类,分别由五位长老执掌。
不过若要晏步之形容,她更乐意把他们比作五色土,毕竟他们的校服也是自成一派,青红黄白黑五色尽占。
大宗门的选拔并非一些小宗门所能比敌。没有规定是门内弟子才可参加,故符合条件者都想来试一试,人格外的多。
云沂不敢牵晏步之的手,只能扯着她的衣角,在前面开路。
可是她这小个子,要在平均比她高上一个头的人群中穿梭谈何容易,况且人不断的往前涌,将她们一点点地往前推。
她只能带着晏步之,尽量往边缘走。
晏步之看不到,原本优于常人的听觉在此时也派不上用场,只能依靠云沂的牵引。
云沂表现得异常兴奋,一路喋喋不休,恨不得把路上见到的一只蚂蚁都告诉晏步之。毕竟这种机会不是经常能遇到。云沂虽向往修仙,但她没有灵根,注定只能当一辈子的凡人。
通过云沂的描述,晏步之大概了解了这其中的规则。
在试验石上以灵力刻下名字即可,没什么难度,但云沂看得很入迷。
而一路上的热闹多源于人情世故,很多人都想借着这次机会,拓宽自己的人脉。
一阵喧哗引起了晏步之的注意。
弟子们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不断地往后退去,靠拢在一起,如临大敌。
万丈飞红中,玄衣男子踏空而来。他俯看蝼蚁般,审视着底下一众人。
晏步之在较边缘处,被挤到了人群的第二排。
晏步之看不见他的模样,但几乎一秒就知道他的身份。
萧随。
三百年前的死对头。
晏步之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她身上。
她一点一点地往后推,想将自己藏匿于人群中。
奈何人群太密集,她动作的幅度也不敢太大,往后根本退不了几步。
“姑娘,小心。”
云沂注意到她的动作,害怕她被人群冲散于是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腕。
“我……”一声沉稳的女音打断了晏步之的话语。
“不知今日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晏步之侧首细听,应当是五大长老之一。
萧随没有搭话,反而是另一个声音吸引了晏步之的注意。
不知怎么的,晏步之的潜意识里,对这声音的主人极其痛恨。
“好巧,竟然在这遇见了萧公子。”
许愉从人群中走出。
萧随目光停留在晏步之所在的方向,没有离开过。
许愉很敏锐的反应过来,顺着萧随的目光看过去。
她的眼神犹如捕猎时的蛇,危险得令人不寒而栗。挡在晏遥前面的人,不明所以,但还是被许愉的眼神吓起来一身疙瘩。
“是你!你不是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