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总是在旅行,少年一去是风吹黑发,回首再来已雪满白头。
我们搭载着名为遗忘的列车,在他人眼中路过,不厌其烦的换乘,去奔赴那座虚构的山海。
旅途中,兴许我也会遇见一个恰到好处的人,选择与她共乘这座列车,然后将片刻的温存当做白首的誓言。
可在一场场摧心折骨的鬼雨中,两颗敏感又热烈的心最终渐行渐远,不再同频。
我留在原地,将那些珍贵的记忆摘下,悉心切成细碎的几瓣,风干,沏成温热如昔的几杯,在梅花落满南山的季节中,等那个已经换乘的灵魂。
茶,是苦涩的,却在记忆中旖旎。
尾声潮错间,我向每场相遇致敬,我逐渐明白,再见,不过是为了再见,是的,在为曾经的刻苦铭心办上一场盛大的葬礼后,为了避免下一次结束,我选择避免一切的开始。
之后,我这节列车开始锈坏,相片变得斑驳,潮湿发霉的气息让我感觉无端的愤怒,今后,我只有撑着一柄黑伞,才能酣然入眠,而就凭一把伞,尽管躲过阵阵萧萧的冷雨,也躲不过整个雨季,连思念都是湿润的。
游荡的魂灵不时在窗外拍打着,好像在不停地喊谁。
我知道,我也该换乘了。
离开的那天,洁白的鸽子落在我的肩头,掀起了一阵雪白的暴风。
我向这列车厢借了一朵云,擦去过往晴朗的时间,往后,我的眼眶不再常含泪水,那轮太阳也不需要安眠。
我轻轻挥手,没有回头,又搭上一辆新的列车,可是在我灵魂的塔尖,那朵云留在那,伴着无数小小的风铃,在风中摇曳,永无止息。
在新的生活中,我似乎变得不再那么忧郁。
在别人眼中我变得健谈,变得圆滑,变得有上进心,说什么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其实,只有我自己明白,心中的那个死小孩从来没有变成成熟可靠的大人,而是在环境的催促下,成为了情绪的驯兽师。
于是,在这辆新的列车中,亦或是往后的列车中,我会为父母的理想,社会的期盼而奔走,溺死于他人的目光中;在荒诞的往复间,自愿成为人间的芸芸客。
名为”责任”的锁链将我困缚于洞穴中,火光下在穴壁上跃动的影子,逐渐成为我生命的全部,而麻木的我因习得,性无助甚至都忘了反抗,蜗居在内心的洞穴里,选虚择为他人而活,我似乎也有过梦想,但我记不清了。
背上的风雪已压我两三年,温水也煮了少年梦,可是我仍清楚一件事,曾经的少年绝不是为了功成名白就而鹤立鸡群,不是为了柴米油盐而赏万物摆阔。
敏他们说生是为了更好的活,我无法反驳,我别无选原择,只能拼命攀上洞穴火光中的高山,奔上象牙塔,中描述的广野绿柳,尽管迎接我的是场寒絮。我被季风推着,在既定的轨道上走了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