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梳妆台前,慢条斯理地涂着口红。
樱桃红的膏体划过嘴唇,在镜子里留下一个完美的弧度。
哥哥站在门口已经十分钟了,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像灼热的激光在我背上烧出两个洞。
“你要去哪?”他终于开口,声音里那种熟悉的控制欲被硬生生压成了平直的语调。
我对着镜子抿了抿嘴唇,欣赏着深红色如何让我的肤色显得更加苍白。
“图书馆,期末考试要到了。”撒谎的感觉让我很刺激。
这是我们的第不知道多少个世界,却第一次成为血亲。
我记得他作为侍卫长跪在我面前的样子,记得他为我挡下坠落的书架,但现在,我们之间横亘着无法跨越的血缘鸿沟。
他按在门框上的手指突然用力,指节发白:“我送你去。”
“不用。”我转身对他微笑,故意让裙摆旋开一个危险的弧度,这样刚好够他看到大腿上那道还未消退的淤青,那是他昨晚失控时留下的,“我约了同学一起复习。”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目光落在我大腿上又像被烫到一样移开。
我们都记得某个世界的约定:如果转世为血亲,就做一辈子的家人。
但这个承诺正在被彼此的感情腐蚀。
我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脖颈上暴起的青筋像地图上蜿蜒的河流。
多么奇妙,仅仅一周前,还是我颤抖着等待他的宣判,现在我们的位置却像跷跷板一样彻底颠倒了过来。
“什么同学?”他声音里的裂缝越来越大。
我拿起书包从他身边擦过,让洗发水的香气飘进他的鼻腔。
“你不认识的人。”
这是我们的新游戏。
自从那晚答应和他私奔后,我开始故意留下各种暧昧的痕迹:书包里被“不小心”放错的男生笔记本,深夜手机里来路不明的消息提示。
每次他都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炸毛,却又不敢真的发作,因为我总会在临界点给他一个甜枣: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或是深夜主动钻进他被窝。
楼下厨房飘来焦糊的味道。
我走进厨房,看见煎锅里两个发黑的荷包蛋。
自从我开始这种游戏,哥哥的厨艺突然退步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我关掉火,听见他的脚步声停在厨房门口。
“你以前从不撒谎。”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受伤孩子般的委屈。
我转身,靠在料理台上,故意让裙边蹭到台面上的水渍。
“你以前也不会弄伤我。”我轻声说,看着他的目光立刻落在我被打湿的裙摆上。
这个把戏屡试不爽。
每当我要越过他设定的界限时,只需提醒他曾经犯下的过错,他就会像被拔掉爪子的老虎一样温顺下来。
果然,他走过来,小心翼翼地用纸巾吸干我裙子上的水渍,动作相当轻柔。
“对不起。”他低声说,“昨晚我…”
我用食指按住他的嘴唇,感受着他瞬间屏住的呼吸。
“我知道。”我说,“你控制不住自己。”
这句话像咒语一样有效。
他的肩膀垮下来,整个人突然像缩小了一圈。
多么讽刺,曾经让我恐惧的暴力倾向,现在成了我控制他最有效的武器。
每次他失控后,接下来三天都会变得异常温顺,像条害怕被抛弃的流浪狗。
“我走了。”我拿起书包,在他脸颊上留下一个轻飘飘的吻,“不用给我留晚饭。”
走出家门时,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黏在我的背上。
我走出十米远的距离才回头,果然看见他还站在窗前,身影在纱帘后若隐若现。
我对他挥挥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故意转向隔壁正在修剪草坪的邻居——那个大学刚毕业的年轻男人。
“嗨!”我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需要帮忙吗?”
男人直起腰,阳光在他汗湿的T恤上画出漂亮的肌肉线条。
他对我笑了笑:“嘿,今天没和你哥哥一起?”
我用余光瞥见窗后的身影僵住了。
“他太忙了…”我故意走近男人,让声音刚好能飘进窗户,“总是在家工作,你知道的。”
男人递给我一瓶冰水,我接过时让手指在他掌心多停留了一秒。
我听到窗玻璃后传来细微的震动,像是有人把拳头砸在了墙上。
我咬着瓶口喝水,感觉胜利的快感像气泡一样在血液里炸开。
“对了。”男人擦了擦额头的汗,“星期六社区有烧烤派对,你要来吗?可以带你哥哥一起。”
“可以啊!”我几乎是喊出来的,“就我们两个就够了,哥哥不喜欢社交。”
回家的路上我哼着歌,故意绕到超市买了他最讨厌的蓝莓酸奶。
收银台前,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三条未读消息:
“几点回来?”
“那个隔壁邻居不是什么好人。”
“我做了你爱吃的抹茶蛋糕。”
我没有回复,反而点开通讯录,把邻居男人的号码存进手机,确保给他的备注带着醒目的爱心符号。
这个动作让我想起哥哥是如何检查我手机的——现在轮到我监控他了。
昨晚趁他洗澡时,我翻遍了他的通讯记录和社交账号,发现他竟然有一个秘密备忘录,里面全是对病态亲密关系的探讨和忏悔。
钥匙插进门锁的声音格外清脆。
推开门,抹茶蛋糕的甜腻气息扑面而来。
哥哥坐在餐桌前,面前摆着那个我去年送他的玻璃杯——他知道这是唤起我愧疚感的最佳道具。
“回来啦。”他假装轻松地说,眼睛却死死盯着我手中的购物袋,”买了什么?”
“酸奶。”我故意把袋子放在他够不着的地方,“邻居推荐的牌子。”
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但很快又挂上那个练习过的微笑:“过来尝尝蛋糕?我按你喜欢的配方做的。”
我走到他面前,却没有坐下,而是俯身用手指挖了一小块奶油。
这个姿势让我俯视着他,能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翻腾的嫉妒和渴望。
我把手指放进嘴里,慢悠悠地舔掉奶油,看着他呼吸变得急促。
“太甜了。”我评价道,转身要走。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介于乞求和命令之间。
“别这样…”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颤抖,“别折磨我了。”
这句话本该让我心软,却像汽油浇在我内心的火焰上。
折磨?他居然敢用这个词?
我挣脱他的手,冷笑一声:“这才哪到哪啊,哥哥,你对我做的可比这过分多了。”
他的脸瞬间失去血色,像是被人当胸打了一拳。
我趁机走进卧室,故意不锁门。
我知道他会跟进来,就像飞蛾扑火一样无法抗拒。
果然,五分钟后门被轻轻推开。
我背对着他坐在床边,假装没听见他进来的声音。
他的影子在地板上延伸,像条匍匐前进的蛇。
“周六我要去参加社区烧烤。”我头也不回地说,“和邻居一起。”
沉默像实质般填满房间。
我能听见他牙齿摩擦的声音,指甲陷入掌心的闷响。
当他终于开口时,声音嘶哑得不像人类:“不行。”
我转身,露出一个天真的表情:“为什么?你以前不是总说要多交朋友吗?”
“那不一样!”他突然爆发,拳头砸在衣柜上发出声响,“你看他的眼神…他看你的眼神…”话语在他喉咙里碎成不成调的呜咽。
我站起来,一步步走近他。
他的愤怒像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困惑和恐惧——这是他不熟悉的领域。
在这个新游戏里,我才是制定规则的人。
我伸手抚摸他泛红的指节,轻声问:“疼吗?”
他茫然地点头,眼睛里浮起一层水雾。
多么奇妙,这个曾经让我瑟瑟发抖的暴君,现在却因为我的一句话而颤抖。
我凑近他耳边,呼吸喷在他敏感的皮肤上:“现在你知道我的感受了。”
那天晚上,他破天荒地睡在了客厅沙发上。
我躺在床上,听着隔壁翻来覆去的声音,数着他起来喝水的次数。
凌晨三点,我的门被轻轻推开。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爬上我的床,而是站在门口犹豫不决。
“进来吧。”我故意用困倦的声音说,听见他如蒙大赦般的叹息。
被窝里,他的身体比平时更加僵硬,手臂小心翼翼地环住我的腰。
我背对着他,嘴角勾起一个胜利的微笑。
当他以为我睡着时,我感觉到一个轻柔如羽毛的吻落在我的后颈,还有一句几乎听不见的:“对不起…求你别离开我…”
第二天早餐时,他的黑眼圈重得像是被人打过。
我穿着最短的居家短裤,故意在他面前弯腰拿东西,确保他能看清每一处他留下的痕迹。
“我改变主意了。”我往碗里倒着牛奶,“周六你和我一起去烧烤吧。”
他的叉子当啷一声掉在盘子里,眼睛亮得吓人:“真的?”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痛苦的金光。
在那个世界,我们约定过要克制占有欲,但现在,血缘成了更残酷的枷锁。
“嗯。”我漫不经心地搅动着麦片,“免得你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
他立刻从座位上弹起来,绕到我身边想抱我。
我抬手挡住他,勺子柄抵在他胸口:“有条件——你要表现得像个正常人,不许瞪别人,不许说奇怪的话。”
他点头如捣蒜,那种急切的样子几乎让我心软,几乎。
那天阳光明媚。
我花了两小时化妆,选了一条他从未见过的露背连衣裙。
当我从卧室出来时,他的表情又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
“太露了。”他咬着牙说。
我对着玄关镜转了个圈:“可别人说红色很适合我。”
这句话像按下某个开关,他的手臂突然箍住我的腰,把我拖进怀里。
这个拥抱带着熟悉的窒息感,但我不再害怕了——因为我知道,只要我轻轻说声“疼”,他就会立刻松开。
“别这样…”他的嘴唇贴在我耳畔,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乞求,“别这样对我…”
我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推开他,抹平裙子上的褶皱:“走吧,要迟到了。”
前往派对的路上,他突然把我拉进小巷,额头抵着我的肩膀颤抖:“我受不了了…明明记得每一世的亲密,现在却连牵你的手都是罪…”
路灯亮起的瞬间,他迅速松开我,变回那个克制的兄长。
但我知道,今晚他又会跪在我的床边,像忏悔的罪人般轻吻我睡梦中无意识伸出的手指。
这种扭曲的关系让我们都伤痕累累,却又甘之如饴。
因为在这个被诅咒的世界里,记得一切是最甜蜜的折磨——我们深爱彼此的灵魂,却要假装只是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