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被猛地推开时,铰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宋亚轩的帆布鞋底在水泥地上拖出水痕,沾着楼道里剥落的墙皮。刘耀文的拇指关节发白,攥着钥匙的手指在颤抖,钥匙串上还沾着楼道里剥落的墙皮,像凝固的血痂。
刘耀文爸爸"老子的酒呢?"
酒瓶砸碎的声音比玻璃更早炸开,宋亚轩看见刘耀文的脊背瞬间绷紧,校服后襟被冷汗浸出暗色的弧线。男人蜷在竹椅里,啤酒沫顺着喉结流进花背心,吊带裤的松紧带勒出青紫的月牙,像要把肚皮上的赘肉绞成麻花。
刘耀文"你再碰酒试试?"
刘耀文突然转身,书包带子在肩头勒出青痕,护腕突然被反手抓住——宋亚轩没来得及缩回的手腕被死死扣住,石膏与皮肤交界处渗出细密的血珠。
刘耀文"跑!"
摔门声惊起楼道里的燕子,宋亚轩的护腕在玻璃碎渣上划出猩红的轨迹,像被撕裂的乐谱。
黄葛树突然抖落一蓬槐花,砸在刘耀文后颈的淤青上。他突然抓住宋亚轩没受伤的手腕,指甲陷进腕骨。
刘耀文"别回头!"
接着,他拉着宋亚轩头也不回地向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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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亚轩"毛肚、肥牛、金针菇。"
宋亚轩把皱巴巴的五十块拍在桌上时,火锅店的蒸汽已经模糊了玻璃窗。刘耀文的白球鞋在桌下蹭着地面,鞋面上的血迹被红油映成诡异的橙色,像浸在辣椒油里的伤口。
刘耀文"你哪来这么多钱?"
筷子突然被摔在电磁炉上,叮当声惊得邻桌情侣抬头。刘耀文的喉结上下滚动,锁骨处的淤青在蒸汽里若隐若现。宋亚轩看见他右手无名指上的血痂,那是方才夺门而出时被防盗网勾破的。
宋亚轩"我...攒了三个月。"
宋亚轩缩回手,袖口沾上刚化的牛油,黏腻的触感让他想起父亲钢琴上永远擦不净的松香。他突然发现刘耀文的右耳垂在发抖,像被冻僵的蝉翼。
刘耀文"你以为撒点钱就能补窟窿?"
刘耀文突然把整盘羊肉倒进汤底,红油溅起的热浪烫红宋亚轩的脖颈。他看见对方眼底浮着自己发红的眼尾,像火锅里漂浮的辣椒籽。
刘耀文"你什么都不知道!"
门撞在墙上的声音惊飞了檐角的麻雀。宋亚轩数着找回的钢镚儿,硬币滚进火锅底料的碎渣里,发出瓷器碎裂的声响。他突然想起那天早上刘耀文塞给他的那枚一元钱,边缘已经被攥得发烫,像块刚从火炉里夹出来的硬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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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阶上的月光碎成银箔,宋亚轩踩着自己的影子往上爬。转角处传来呕吐声,他看见刘耀文跪在水杉树下,后颈的淤青在月光里发紫。呕吐物顺着台阶流淌,在青石板上拓出蜿蜒的轨迹,像被泪水冲刷的墨痕。
宋亚轩"想吐就吐。"
宋亚轩蹲下时,护腕碰到树皮上的新伤——那是方才夺门而出时被防盗网勾破的。刘耀文突然抓住他没受伤的手,掌心的温度高得烫人,指腹上的血痂在月光下泛着青光。
刘耀文"你...别跟他们说..."
刘耀文的呼吸喷在宋亚轩耳际,带着淡淡的薄荷味,那是他偷偷藏了两周的清凉油。宋亚轩突然发现对方眼尾还沾着火锅店的辣椒碎,那些猩红的颗粒在月光下闪着光。
宋亚轩"我...我不会。"
宋亚轩的声音被夜风卷走,他看见刘耀文的睫毛在颤抖。水杉的针叶突然落下,停在刘耀文发红的眼角,像一滴不肯坠落的泪。他突然想抓住那片落叶,可手指刚抬起,对方已经挣脱着跑下台阶,运动鞋底在青石板上打出急促的笃笃声。
火锅店的蒸汽还在玻璃上凝结,宋亚轩摸到口袋里那枚被攥热的硬币,边缘已经磨得发亮。他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转头时却只看见刘耀文消失在巷口的背影,校服后袋还塞着半包没抽完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