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后的泥潭蒸腾着腐殖质的腥气,林闯站在队列最前端,作训服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交错的红痕——昨晚的荧光靶训练留下的"纪念"。
陆沉舟"今日科目:战术伤员转运。"
陆沉舟的声音穿透晨雾,武装带在他指间绷成一道冷硬的弧线,
陆沉舟"输的队伍加练武装泅渡。"
林闯盯着泥潭里漂浮的传感器,嘴角绷紧。他知道这种把戏——侦察营的老兵最爱在训练场埋震动触发器。
"林闯。"陆沉舟突然点名,"你当伤员。"
大个子在队列里发出嗤笑,林闯的后槽牙咬得发酸。但他没反驳,大步走向泥潭中央,故意踩爆两个水泡,泥浆溅在陆沉舟擦得锃亮的作战靴上。
教官的眉梢动了一下。
腐臭的泥水灌进领口时,林闯想起姐姐教过的战场急救口诀
"一查环境二验伤,三定方案四搬运"。
可现在他仰面躺在泥浆里,扮演的是被"炸断腿"的伤员,而陆沉舟正单膝跪在他身侧,手掌按在他肋下三寸——昨晚被皮带抽过的地方。
"贯穿伤,右侧第6、7肋骨之间。"教官的指甲故意刮过红肿的鞭痕,"伴有内出血。"
林闯的呼吸骤然急促。不是因为疼,而是陆沉舟突然扯开他的作训服,露出腰侧那片淤紫的皮肤。冰凉的泥水顺着腹肌沟壑流下,激得他浑身绷紧。
陆沉舟"别动。"
陆沉舟从战术腰封抽出止血带,缠上他腰腹时用了巧劲——刚好卡在旧伤上方,既不会压迫脏器,又能让林闯清晰感受到皮革的束缚感。
林闯"你故意的……"
林闯从牙缝里挤出指控。
陆沉舟没回答,只是突然托住他的后颈和膝弯,用标准伤员搬运姿势把他抱了起来。泥浆从两人紧贴的胸膛间挤出,顺着迷彩纹路往下淌。
"抓紧。"教官的声音贴着耳廓震动,"掉下去算你加练。"
林闯下意识环住陆沉舟的脖子,指尖触到对方后颈那道勒痕——比看起来更深,像被什么带倒刺的东西狠狠咬过。
人造血浆在绷带上晕开暗红,陆沉舟用剪刀剪开林闯的袖管,露出昨晚被抽肿的小臂。医用酒精淋上去的瞬间,林闯的脚趾在担架上蜷起,但没出声。
陆沉舟"淤血没散。"
教官的拇指按在鞭痕中央,突然加重力道
陆沉舟"忍着。"
林闯的额角迸出冷汗,视线却死死钉在陆沉舟的领口——那里别着一枚生锈的曲别针,弯成的形状像极了姐姐实验室的符号。
"看够没有?"陆沉舟突然用绷带缠住他的眼睛
陆沉舟"战场急救第三原则?"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林闯喉结滚动
林闯"先…先保命再止痛。"
武装带抽在担架边缘的巨响吓得他一抖。陆沉舟的气息逼近,带着硝烟味的呼吸喷在他被蒙住的眼睛上
陆沉舟"错。是先让伤员保持清醒。"
蒙眼的绷带被猛地扯紧,林闯疼得"嘶"了一声,却听见布料撕裂声——陆沉舟撕开了他的作训裤裤腿。
冰凉的听诊器贴上大腿内侧的鞭伤时,林闯差点从担架上弹起来。
"肌肉轻度撕裂。"教官的声音忽然放轻,听诊器顺着鞭痕游走,"昨晚抽太重了?"
这不是询问,是陈述。林闯突然意识到陆沉舟在道歉,用这种只有他们懂的方式。
帐篷外传来集合哨声,陆沉舟解开蒙眼的绷带,日光刺得林闯眯起眼。教官的背影逆着光,武装带垂在腿侧,皮带扣上沾着一点泥——是刚才搬运时蹭上的。
"能走就归队。"陆沉舟头也不回地扔来一管药膏,"晚上加练拆枪。"
林闯接住药膏,铝管上贴着张便签纸,字迹锋利如刀刻:
陆沉舟"疼才能记住,记住才能活。"
他忽然笑了,把便签折好塞进胸袋,正好盖住心跳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