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黄沙在烈日下泛着刺目的白光,五子棋头朝下倒栽葱般摔在地上,两条腿还在空中蹬跶了两下,像只翻不过身的小乌龟。
她扯着麻绳哀怨地大喊:
"这都走了三天了,本姑娘的草药呢!"
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左手上的麻绳另一头,上官月正四仰八叉地趴着,裙摆沾满沙砾,在身后拖出蜿蜒的痕迹,活像条搁浅的美人鱼。
"月月姐,你就不能走一下吗!"
五子棋突然翻身坐起,眼眶红红地凑过去,鼻尖还沾着沙粒。
上官月却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用手指戳了戳她气鼓鼓的脸颊:
"不行不行,这是我被绑的权利~"
尾音拖得老长老长,像根甜甜的麦芽糖。
"好你个小月月!"
五子棋气呼呼地扑上去,脑袋埋进对方胸口胡乱拱着
"我都快渴死了,你还在这说风凉话!"
她故意发出"汪汪汪"的叫声,牙齿轻轻咬住布料来回撕扯,活像只撒娇的小奶狗。
上官月被蹭得痒意直冒,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雪白的手腕突然垂下:
"你要喝血吗?"
五子棋眼睛瞬间亮得像两颗黑曜石,虎牙"咔嗒"咬住手腕的瞬间,上官月突然"哎哟"一声:
"小棋子,你咬得人家好痛痛~"
睫毛扑闪扑闪,活像受惊的小兔子。
其实她悄悄在伤口处凝聚了带着花蜜香气的树汁,看着五子棋鼓着腮帮子"咕嘟咕嘟"喝得忘我,偷偷在心里比了个耶:
上钩啦!
"亿万年的大妖怪的血就是好喝呀,好甜啊!"
五子棋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突然瞪大眼:
"你伤口怎么不流血?"
上官月眨巴着大眼睛,指尖绕着头发丝:
"因为...因为人家是甜甜的花妖呀,流出来的都是花蜜~"
说着还撅起嘴,在对方鼻尖轻轻点了一下。
“月月姐从你变回你之前的妖人形态吧。我太想看了。”
“行,行行,就这样吧。”
说着,她手中画出了一道绿色的光芒。
当上官月变身成白绿相间的可爱模样时,双马尾上的叶子随着动作轻轻摇晃,赤着的小脚丫在沙地上踩出梅花印。
五子棋眼睛都看直了,突然一把将人扑倒:
"月月姐这个样子,我真的会忍不住犯罪哦!"
说着就像只小仓鼠般在软乎乎的脸颊上又啃又蹭
"牛奶加糖的味道,好想打包带回家!"
"呜呜呜你欺负人!"
上官月蜷成小团子,却偷偷从指缝里偷看对方
"把我的花蜜都舔光光了,人家要把你绑在房梁上,看着我喝三天三夜酒!"
说到激动处,还踮起脚尖戳五子棋的额头,圆滚滚的脸蛋气得鼓鼓的
"还要把你泡在草莓牛奶里,做成会说话的布丁!"
"好好好,都依你~"
五子棋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脸颊,突然指着远方惊呼:
"快看!那边有片绿洲!"
趁上官月转头的瞬间,在她发顶飞快亲了一口
"找到草药就给你做超级无敌甜的花蜜蛋糕!"
两个身影追逐着跑向远方,扬起的沙尘里,还飘着此起彼伏的欢笑声。
烈日将沙地烤得发烫,上官月突然原地蹦跶起来,双马尾上的绿叶簌簌作响:
“有办法啦!”
她双手合十举过头顶,眨巴着圆溜溜的绿眼睛,睫毛扑闪间凝聚出颗泛着荧光的小光球。
那模样活像偷藏糖果的孩童,小心翼翼地把光球捧在掌心
“看好咯——”
光球“啵”地坠地,瞬间炸开成一圈涟漪状的光闪。
五子棋被突然亮起的光芒晃得眯起眼,像只炸毛的小猫往后跳了半步,又好奇地凑回来:
“哇!月月姐你是会变魔术吗?”
她踮着脚扒拉上官月肩膀,鼻尖几乎要贴上对方脸颊。
光闪如涟漪般飞速扩散,眨眼间消失在沙丘尽头。
上官月甩了甩发麻的手腕,叹了口气:
“跟我来,绿洲就在西北方向。到时候你就能痛痛快快洗澡啦~”
“太好了!”
五子棋原地转了个圈,裙摆扬起的沙粒里蹦出两朵荧光小花。
她突然垮下脸,揪着领口哀嚎:
“这衣服黏糊糊的,我怎么扯都脱不下来,难受死啦!”
说着还把脑袋往上官月肩膀上蹭,活像只撒娇的小兽。
上官月无奈地戳了戳她鼓起来的脸颊:
“别抱怨啦,我现在这个形态的衣服,其实是我的树皮幻化的。”
她拎起裙摆转了个圈,露出脚腕上花环
“我得维持这个样子好久,不然就变不回人形了。”
“什么?!”
五子棋瞪大眼睛,像只受惊的小鹿。
她突然双手合十,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
“月月姐对不起嘛~我以为只有我的裙子脱不下来……”
话没说完就扑过去,搂着上官月的腰晃啊晃
“我错啦我错啦!等找到绿洲,我给你摘最漂亮的花瓣当新裙子!”
“还不是你害的!”
上官月佯装生气,脸颊却悄悄染上红晕。
她轻轻推开黏在身上的五子棋:
“快点走啦,不然太阳落山前到不了。”
“遵命!”
五子棋突然蹲下身,像只小兔子似的用脑袋顶着上官月往前推,嘴里还“嘿咻嘿咻”地喊着号子。
两个身影在沙地上歪歪扭扭地前进,扬起的沙尘里,还夹杂着五子棋欢快的哼唱:
“找呀找绿洲,找到一个大绿洲~”
子夜时分,乌云遮蔽月光,鱼子县城在黑暗中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
刘北身披玄甲,骑着高头大马立于河畔,望着不远处巍峨的城墙,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身旁的阿龙同样骑在马上,手中马鞭有节奏地敲击着马鞍,发出清脆的声响。
"表哥,这座城池可以取到手吗?如果可以的话怎么取到手更好呢?"
刘北压低声音问道,目光紧紧盯着城池方向。
阿龙咧嘴一笑,露出缺了半颗的牙齿,马鞭突然指向城池旁奔腾的大河:
"表弟呀,我有一条计,名叫水攻!"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得意
"这座城池是依水而建,只要咱们挖开河道,引这湍急的河水冲进城去,不出半个时辰,城门必破!
到时候咱们的铁骑就能长驱直入,这可是稳赢的法子!"
刘北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握紧缰绳沉声道:
"那就听表哥的话!全军听令,即刻挖水道,引水冲城!"
夜色中,八百铁骑迅速行动起来,铁锹与泥土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河畔格外清晰。
刘北站在高处,看着将士们忙碌的身影,心中已然开始勾勒破城后的蓝图。
然而他不知道,城头飘扬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看似整齐的守军阵列,实则暗藏玄机——
那些看似威武的将士,竟是黑暗系强者南宫帝厅用玄幻之术幻化而成的虚影,只等大水冲城,便来一招瓮中捉鳖。
人群中,一个身形瘦弱的小兵突然挤到刘北身边,正是史太公的二儿子史太太郎。
他脸上带着恭敬的笑容,压低声音道:
"主将,小人有一个计策。咱们以大水冲破城门,待水势稍退再进城,如此既不伤及城中百姓,又能落下个仁义之名,日后也好收服民心。"
刘北微微一愣,随即赞许地点点头:
"好!就这么办!"
史太太郎退下后,望着越挖越深的水渠,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那日——
刘北血洗角村之时,大哥史太郎面色凝重地将他和两个嫂子拉到一旁:
"弟弟呀,带她们走!刘北杀过来了!你带你的两个嫂子活下去,我去挡住他!"
说完,大哥便头也不回地冲向村口,那决绝的背影成了史太太郎心中永远的痛。
当晚,史太太郎躲在暗处,偷听到了刘北攻打鱼子县的计划。
他暗中联络了附近的土匪,又通过秘密渠道与南宫帝厅达成协议。
此刻看着即将完工的水渠,他心中狂喜:
"哈哈,刘北,你做梦也想不到,这水将成为你的催命符!
等你一进城,就是万劫不复!
不但能为父亲和大哥报仇,我还能借此机会被引荐给朝廷,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你笑什么呢?被发现了怎么办!"
身旁的士兵低声呵斥。
"不好意思了,兄弟,我太兴奋了,想到即将破城,难免激动。"
史太太郎连忙掩饰,等士兵转身,他又喃喃自语道:
"马上我的计划就可以成功了,而你们终会成为我的垫脚石……"
说着,他手中的铁锹挥舞得更快了,仿佛已经看到刘北等人葬身洪水的惨状。
很快,很长的水道就挖好了。
浑浊的洪水裹挟着泥沙灌入城门,刘北举着双股剑踏浪而入,玄甲在暗夜中泛着冷光。
身后三千士兵如潮水般涌进,脚步声、呐喊声与水声交织,震得城墙簌簌落土。
可当他看清眼前景象时,握着剑柄的手骤然收紧——
街道上不见半个人影,只有一排排木讷的木头人立在屋檐下,空洞的眼窝里闪烁着幽绿磷火。
"来了!给我放箭!活捉刘北、阿龙!其他的都杀光!"
苍老的声音从城头炸响。
刹那间,无数黑影自瓦片间暴起,羽翼展开竟遮天蔽日——
上千只麻雀振翅化作人形,手中长弓拉成满月。
箭矢破空声中,前排士兵惨叫着被钉在泥地里,鲜血混着洪水漫过脚踝。
"不好!中计了!"
阿龙的吼声被淹没在箭雨里。
刘北猛地拽住他衣领向后翻滚,三支利箭擦着面门钉入身后木人,木屑飞溅间,他望见城头负手而立的黑袍老者。
那人周身萦绕着黑雾,连月光都被吞噬殆尽,正是传闻中能颠倒阴阳的黑暗系强者南宫帝厅。
"将军,这...这哪是城池,分明是妖窟!"
士兵的哭嚎在街巷回荡。刘北抹去脸上血水,双股剑嗡鸣出鞘:
"不是妖术!是黑暗系的幻形术!"
他死死盯着南宫帝厅衣摆处翻涌的黑雾,喉间溢出低吼:
"老贼!今日定要你血债血偿!"
混战持续到黎明,残阳将血水染成诡异的紫金色。街道上堆满尸体,刘北与阿龙背靠背立于断墙下,铠甲裂痕中渗出的血珠顺着剑锋滴落。
南宫帝厅缓步走来,黑袍扫过满地狼藉,身后跟着个佝偻身影——
竟是混在军中的史太太郎。
"怎么样?还要打吗?"
南宫帝厅抬手虚握,黑雾凝成锁链缠住阿龙脖颈。他嘴角勾起冷笑
"二位可知道,史太公的二儿子,早在角村就与我定下盟约?"
话音未落,史太太郎已夺过侍卫长剑,寒光直取阿龙咽喉。
"表哥!"
刘北的嘶吼被金属入肉的闷响截断。
阿龙瞳孔逐渐涣散,温热的血喷在他脸上,混着泪水模糊了视线。
史太太郎踩过尸体逼近,剑尖挑起刘北下颌:
"失去亲人的滋味如何?下去陪你那死鬼表哥吧!"
千钧一发之际,刘北突然甩出怀中碎石。
尖锐的破空声中,史太太郎惨叫着捂住左眼,鲜血从指缝间喷涌而出。
他挥舞长剑乱砍,却只劈碎满地残影——
刘北已借着洪水退至街角,衣摆上的血渍在晨风中凝成暗红。
"人呢?人呢?为什么不追?"
史太太郎的哭喊让南宫帝厅皱眉。
黑袍老者望着西方天际,黑雾在掌心翻涌:
"不必追。他定会逃回角村搬救兵,而那些村民...早被我种下摄魂蛊。"
他转身走向城门,衣袍掀起的腥风里,飘来阴森的尾音
"等他回去,就是全村人为他送葬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