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马，你再说一遍！”
上官月蜷着腿挂在五子棋脖子上，指尖揪住对方马尾辫晃来晃去。
“疼疼疼！我的头发要被你薅成秃尾巴鸡啦！”
五子棋呲牙咧嘴地狂奔，脚底突然一痛——
竟踩中颗碗口大的仙人掌！
尖刺穿透鞋底扎进脚心，她嗷呜一声抱着上官月滚下沙丘，两人在沙浪里滚成两颗糯米团子。
“你这牛马真没用！”
上官月被埋得只剩脑袋露在外头，气鼓鼓地用藤蔓拍了拍沙堆。
五子棋吐掉嘴里的沙子，望着自己腿上密密麻麻的刺针，哭丧着脸拔下一根戳向上官月的脸：
“小月月，你埋得挺舒服？要不要给你立块‘上官月到此一游’的碑？”
话音未落，上官月身后突然窜出三根翠绿藤蔓，卷着沙粒往她身上堆。
当土堆堆到三尺高时，她不知从哪摸出块木板，用藤蔓刻了
“上官月长眠于此”
六个歪字。五子棋扑到土堆上扒拉：
“喂！你这是玩真的？”
“蠢货，看你腿上的血——”
上官月忽然用藤蔓戳了戳五子棋小腿，沙丘下隐约传来沙沙声。
五子棋转头望去，只见无数荧光绿的毒虫正顺着血迹爬来，为首的响尾蛇吐着信子，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夭寿啦！”
五子棋尖叫着结印，掌心冰花骤现，瞬间将自己冻成三尺高的冰块。
响尾蛇狠狠咬在冰面上，“咔嚓”一声崩掉半颗毒牙，甩着头游走了。
其余毒虫围了几圈，见冰块纹丝不动，也渐渐散去。
“月月姐！安全啦！”
五子棋破冰而出，膝盖上的刺针还挂着冰碴。
她连滚带爬地扑向上官月的“坟头”，边扒沙边喊：
“别睡啦！再睡该长蘑菇了！”
谁知刚扒开半尺深，脚下沙丘突然下陷，细沙如流水般裹住她的小腿。
“不、不要！”
五子棋徒劳地挥舞双臂，整个人迅速往下沉。
地洞深处，上官月懒洋洋地躺在小灯草编织的软榻上，周身泛着柔和的光。
她打了个哈欠，指尖捻起一根灯草把玩：
“阿欠，有人在念叨我吗？应该是五子棋吧，毕竟除了他也没有人会念叨我了。”
她眯着眼，惬意地舒展身体
“哎呀，这可真是舒服啊，嗯，这样也好。”
环视着被小灯草照得亮堂堂的地洞，上官月轻轻叹了口气：
“反正磁场紊乱让我失去了灵力。
嗯……就让小旗子一个人先回去吧，也好让他历练历练，省的每天把我绑起来。
就埋个几千年也没有什么，真是舒坦啊！”
她翻了个身，枕着手臂，嘴角挂着满足的笑意。
突然，她猛地坐起身，眼神瞬间变得惊恐：
“不对啊，我出不去就喝不了酒了，而五子棋还欠我1天1夜的酒局，那……”
想到这里，上官月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中打转。
“小旗子，救救我，我不想被埋1000年了，我要喝酒，我的酒救命啊，救我！”
她像疯了一般冲到洞壁前，用拳头拼命捶打着坚硬的石壁
“我的酒啊，我的酒啊，我的命啊！五子棋，快来救救我！”
声音里满是绝望与悲戚。
最后，她无力地瘫倒在地上，抱着自己放声大哭，发丝凌乱，脸上满是泪痕：
“没有酒的日子，还不如杀了我……”
此刻的她，哪还有半分平日里的仙气飘飘，活脱脱就是个为酒癫狂的醉鬼 。
地洞顶部传来碎石滚动的轻响时，上官月正抱着膝盖缩在蘑菇伞盖下。
她瞪大水润的眼睛，指尖紧张地抠着蘑菇边缘，小声嘟囔：
“怎么回事？不会是因为我把墙给撞坏了吧？”
说着，她伸出小白手轻轻摸了摸墙壁，掌心触到冰凉的石壁时，睫毛猛地颤了颤。
话音未落，头顶突然裂开碗口大的洞口，金黄的沙粒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啊！救命啊，我还没喝到酒呢，我不要被埋啊！”
上官月尖叫着连滚带爬躲到最大的蘑菇后面，翠绿的裙摆扫过地面，沾了好些沙粒。
她缩成小小一团，只露出半张脸，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盯着沙堆，小脚无意识地在地上乱蹭。
许久，洞顶终于不再落沙。
上官月颤颤巍巍地探出身子，小白手搭在香菇状的石盖上，像踩在针尖上似的踮着脚凑近沙堆。
她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沙堆：
“软弹弹的，手感真好。”
指尖刚陷进沙里，突然有只沾满泥沙的手破土而出，紧紧攥住她的发尾！
“救命！我不要，不要，我的酒——”
上官月瞬间瞳孔地震，声音戛然而止，身体僵得像根木棍。
沙堆里缓缓爬出个披头散发的身影，脸上糊着血泥，咧嘴露出白牙：
“上官月，我还活着，哈哈哈哈。”
那渗人的笑声在洞里回荡，上官月眼一白，腿一软，直挺挺晕了过去。
“呃，好像有点吓过头了。”
五子棋甩了甩满头沙子，强行忍痛拔出右腿上的尖刺，看着血流不止的伤口龇牙咧嘴。
她爬向亮堂的山洞，忽然发现右手怎么也凝不出寒气：
“这怎么回事？灵气用不了，莫不是？”
转头看见晕倒的上官月，突然扑上去抱住她的腰：
“月月姐，救我啊，这里不能用灵力呀！”
边说边摇晃着对方的肩膀，发间的沙粒簌簌掉进上官月衣领。
良久，上官月慢悠悠睁开眼，脑袋像灌了铅似的沉甸甸，眼前直冒金星。
她晃了晃被晃成浆糊的脑袋，看着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的五子棋，有气无力地说：
“小旗子啊，你咋了？不过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月姐，为什么这里不可以使用灵力啊？救救我！救救我，我怕——”
五子棋的哭声越来越大，上官月被吵得头疼，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
“小琪子你别哭了，对了，你为什么在这呀？而且我头怎么这么晕？”
“这个那个……嗯……”
五子棋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上官月渐渐红了眼眶，突然拍着蘑菇盖子怒道：
“小琪子，为什么你要笑我？我这么胆小，你为什么要笑我？我都差点见到我太奶了！我灵力失效之后，真的比一般的小妹妹还软，还弱，还胆小，我恨你！”
说着，她抱起手臂，腮帮子鼓得像小仓鼠，眼睛却泛着水光，活像只炸毛的奶猫。
五子棋慌忙摆手：
“月月姐，我可以怎么样补偿你呢？”
“一个星期的酒！把你绑一个星期！不答应我就哭，到时候引来了怪物，我们一起玩完！”
上官月越说越委屈，声音带着哭腔，小脚在地上跺得沙沙响。
“月姐，到时候把我肉割下来喂给你吃都可以！”
“这还差不多。”
上官月抽了抽鼻子，揉着眼睛爬起来，左右张望，
“四通八达，10条路，9条路是通畅的。走吧，快跟上。”
五子棋挠了挠头，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右腿：
“那个……可以给我找一根拐杖吗？刚才一不小心我的脚彻底没知觉了。”
上官月叹了口气，戳了戳旁边的石笋：
“我怎么给你找啊？我现在一个没能力的小女妖，有合适的木棍也拔不起来呀。”
“那……扶我吧。”
五子棋往她身上一靠，上官月踉跄了一下，却还是乖乖伸出小短手勾住对方腰，嘴里嘟囔着：
“早知道就不埋这么深了……”
发间的荧光花蔫哒哒地垂着，像极了她此刻蔫哒哒的心情。
"这是掉哪来了月月姐？"
五子棋攥着小灯草编成的灯笼，脚下的碎石在幽绿光芒中泛着诡异的光泽。
她踮着脚尖避开地面蛛网般的裂缝，发间还沾着方才滚落时的沙粒。
上官月举着发光的小灯草，冷白的光晕映得她脸色愈发苍白：
"这发生了一个沉痛的历史。我知道这里叫什么地方，但是我却不想这样提起来。"
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石壁上斑驳的刻痕，那些扭曲的纹路像极了临死前的挣扎。
"求你了！"
五子棋突然扑过去抱住她的手臂，胸前的姻缘红线铃铛叮当作响
"月姐你就告诉我嘛！"
晃动间，腰间的酒葫芦也跟着摇晃，撞出闷闷的声响。
上官月叹了口气，扯着她的衣领往后拽：
"小琪子啊，小灯草抓紧一点，我们离小灯洞穴越来越远了，地上那么多缝，掉下去就不好玩了。对了，抓紧我的肩膀啊，等一下你走丢了我可不管了。"
"嗯，好！"
五子棋嘴上应着，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洞壁上残留的陶器碎片
"不过这个东西是有人住过的痕迹，应该是某种古老的文明吧？快点说出来！"
她突然凑近，发间的桃花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
"月姐，别转移话题！"
"还好小灯泡够亮，不然就完了。"
上官月故意仰头看发光的灯草，却被五子棋伸手挡住视线。
"月姐！"
五子棋急得跺脚，姻缘铃铛响得更欢
"我每天牵红线牵得手都麻了，好不容易有点新鲜事，你就别卖关子了！"
她突然压低声音
"而且...说不定这里有什么宝贝，能帮我找到如意郎君呢？"
上官月终于停下脚步，指尖抚过石壁上残缺的壁画——
画中五米高的巨人被锁链缠绕，眼中血泪凝成珍珠：
"哎，好吧。这是阿达卡遗迹，而小灯草就是他们原住民的灵魂。"
五子棋的笑容瞬间凝固：
"那他们是怎么灭亡的？"
"依稀记得阿达卡人的灭亡...还是我的功劳呢。"
上官月望着跳动的灯草火焰，仿佛回到了那个血色漫天的夜晚
"阿达卡人其实很美味，他们人均五米高，却因长期生活在地底缺钙。
当年我还是妖王，和人皇聚餐时，看着油泼在他们身上时痛苦的惨叫..."
她突然捂住嘴
"那次过后，我亲手灭了他们一族，将灵魂炼化成灯草。
也正因如此，全世界与妖族结下梁子，放出'杀妖可转功德'的传言。
自那以后，万妖哀哭，十山九空。"
五子棋怔怔地扶了扶她的头，姻缘红线不知何时缠上了两人的手腕：
"月姐没想到你这么可怜，摸摸头。"
上官月眼中突然闪过狡黠的光：
"我发现了一个很好的拐杖，只不过..."
"行吧？绑我，是吧？"
五子棋无奈地摊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睛发亮
"月姐！你说这遗迹里会不会有什么法宝，能让我找到心仪的人？"
她掏出腰间的姻缘簿疯狂翻页
"你看我红线都快用断了，给自己牵的全是烂桃花！上次那个书生知道我是妖怪，吓得差点投河！"
"小旗子，我要你生一个侄子或者侄女给我。"
"月姐啊，我倒是想啊！"
五子棋突然抱住脑袋哀嚎，姻缘铃铛叮叮当当乱响
"可是没种子啊！我是唯一人类变成的妖怪，世界上就我一份！"
她突然抓住上官月的肩膀摇晃
"你以为我不想奖励自己啊？每次给别人牵红线，自己心里都酸得要命！"
说着说着眼眶发红
"那些凡人一听我是妖怪，跑得比兔子还快，还要我用忘忧粉清除记忆...我的姻缘之神名号都快保不住了！"
上官月赶紧捂住耳朵：
"行吧行吧，那奖励我50坛好酒！"
"我的酒啊，我的银子啊！"
五子棋捂着腰间的酒葫芦哀嚎，突然瞥见对方手里的人骨
"等等！这骨头...好香！"
她瞬间两眼放光，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姻缘簿都忘了合上
"月姐你看，这骨头纹路多漂亮！炖个汤肯定..."
"好了，别看了，这是你的拐杖。"
上官月无语地把人骨塞到她手里，看着五子棋一边流口水一边研究骨头的样子，默默往旁边挪了两步——
这丫头，怕是把找郎君的事和啃骨头的事弄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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