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小径上,牛公子背着皮质工具包大步流星,玉琪化作小白狐蜷在他肩头,尾巴卷着他发辫晃来晃去:
“恩公走这么快,莫不是怕我偷学你的符文?”
“偷学?”
牛公子抬手拂开挡路的树枝,镜片后的目光闪过笑意
“昨日是谁把机关罗盘拆成零件,又哭着求我组装?”
“那是本狐仙在考察你的手艺!”
玉琪耳朵发烫,忽然变回人形挂在他脖子上
“再说了,恩公的手比罗盘齿轮还好看……”
“胡闹!”
牛公子猛地站住,却没推开她
“前面就是乙木阵遗址,若再分心——”
“知道啦!”
玉琪指尖戳了戳他眉骨,忽然跳下地变成原型
“本狐仙开路!”
雪白的身影如箭般窜进竹林,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牛公子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摸了摸肩头残留的绒毛,忽然想起昨夜她变成狐狸蜷在他书页间,爪子紧紧按住奇门遁甲的阵法图。
“真是磨人……”
他轻笑出声,指尖凝聚风刃劈开挡路的藤蔓
“若遗址里真有上古机关兽,定要让你见识见识刘某的手段。”
另一边,五口镇
“月月姐,这些人眼神不对劲。”
五子棋缩在墙角,指尖悄悄勾住上官月的藤蔓袖口。
她看着周围食客放下碗筷逼近,喉结滚动着咽了口唾沫——
那些目光不像看妖怪,倒像看两只待宰的羔羊。
上官月灌了口酒,酒液顺着下巴流进衣领:
“怕什么?姐姐演过最苦的戏,就是被你骗去喝假酒那次。”
她忽然压低声音,藤蔓在桌下缠上五子棋手腕
“等会儿我一哭,你就低头装委屈,明白?”
“明白是明白……”
五子棋看着她眼中跳动的兴奋,忽然想起地下室刑罚室里上官月曾对着刑具流口水
“可你别玩太疯——”
“砰!”
上官月猛地跪下,酒坛砸在地上发出闷响。
她扯乱头发抱住五子棋,指尖却在对方腰间掐了把:
“我杀人如麻!吃人不吐骨头!但妹妹是无辜的啊!”
大颗泪珠从她眼眶滚落,却在五子棋肩头转瞬凝成冰晶。
周围人群愣住,为首的中年男人捋着胡须上前,腰间的斩妖刀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王富贵我活了五十年,头回见妖怪喊冤。你们自废灵力,或许能留全尸。”
上官月偷偷给五子棋使眼色,面上却哭得肝肠寸断:
“妹妹,闭眼!”
藤蔓骤然缠住五子棋手腕,紫色光雾中,少女配合地发出呜咽。
王富贵凑近检查时,她忽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
“等会儿浸猪笼时,记得用冰刃割开绳子,我想试试被石头砸的滋味——”
“姐姐!”
五子棋瞪她一眼,却在王富贵转头时立刻垂下眼睫,
“都听姐姐的……”
“算你们识相。”
王富贵踹了踹酒坛碎片
“红衣的送去红楼当奴,绿衣的先晒三天——”
“等等!”
上官月忽然抬头,泪珠还挂在睫毛上
“能不能先打我三十鞭?我皮糙肉厚……”
“月姐!”
五子棋惊觉她又犯病,连忙用膝盖顶她后腰
“别添乱了……”
王富贵皱眉后退半步,示意手下捆人:
“带走!再废话就先拔了舌头!”
粗麻绳勒进上官月手腕时,她忽然冲五子棋眨眼,指尖悄悄凝聚星光——
那是她的星辰种子,专门用来整蛊地宫傀儡的宝贝。
“妹妹别怕,”
她被拖出酒肆时还在笑
“等姐姐尝过猪笼的滋味,下次带你去玩更刺激的……”
另一边,南山
玉琪变回人形扒着断壁残垣,指尖敲了敲生满青苔的石雕:
“恩公快来看!这机关兽的齿轮还能转呢!”
她转头时,却见牛公子正盯着石壁上的符文皱眉,不由得吐了吐舌头。
“过来。”
牛公子忽然招手,玉琪刚凑近,就被他用罗盘抵住眉心
“乙木阵生门在东北,可这里的星象……”
他忽然抓住她手腕,指尖在她掌心画符
“用你的藤蔓试试,能否激活阵眼。”
“疼疼疼!”
玉琪假装甩手,却在触到符文的瞬间,藤蔓突然疯长着缠住石柱。
机关转动声中,地面裂开条缝,露出底下泛着冷光的金属齿轮。
牛公子眼睛一亮,却在此时听见远处传来骚动。
他拽着玉琪躲到石后,只见白鸟正带着铃铛路过,前者掌心托着颗跳动的心脏,后者颈间银铃响得刺耳:
“这是南山大王的妖丹,铃铛乖,替姐姐收好~”
玉琪捂住嘴,指甲掐进牛公子手背。
她看着铃铛空洞的眼神,忽然想起自己被关在青楼时的模样——
那时她也是这样,对任何靠近的人都露出讨好的笑。
“别冲动。”
牛公子按住她颤抖的肩膀,罗盘在掌心发出微光,
“先破阵,再救人……”
他忽然转头,镜片后的目光认真得可怕
“无论你是什么,我都护着你。”
五口镇的海边,咸腥的海风卷着细沙拍打在礁石上。
上官月被粗鲁地按倒在滚烫的沙滩上,粗粝的砂砾硌得她后颈生疼。
她仰起脸,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对着身旁那位身着道袍、捻诀念咒的道士喊道:
“没错!我就是那妖女,快来折磨我呀!”
道士狐疑地瞥了她一眼,双手翻飞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如此猖狂的妖怪倒是少见。”
话音落下,他指尖弹出一道符纸,符纸无风自燃,化作一缕青烟融入捆住上官月的麻绳中,
“施主,此绳已化为困妖锁,八载之内,任她有通天本领也难以挣脱。”
围观的众人纷纷道谢,道士拂袖离去。
上官月扭动着被反绑的双手,用力挣扎了几下,感受到困妖锁的力量死死压制着她。
她悄悄扫了一眼腰间的罗盘,那是她最后的底牌,藏着她的真身。心中暗自思忖:
“若是动用罗盘里的力量,挣脱这绳索自然不在话下。不过,我倒要好好瞧瞧他们能想出什么花样来折磨我,是浸猪笼,还是别的刑罚?”
这般想着,她索性放松身体,像个认命的羔羊般躺在沙滩上,收敛了周身亿万年老妖的气场。
人群中传来一阵窃笑,王富贵搓着手,眼神中满是不怀好意:
“富贵,咱们把她办了吧,还没尝过妖女是什么滋味呢!”
“这主意妙极!妖女的滋味肯定与众不同。”
王富贵迫不及待地开始解裤带,朝着上官月逼近。
“我的天!这人居然想玷污我的清白,这可不行!”
上官月心中一惊,急忙一个翻滚,滚入海中,双手死死抓住岸边的礁石。
岸上的喽啰见状大喊:
“老大,她投海自杀了!”
王富贵却不以为然,冷笑道:
“无妨,她是妖怪,咱们就在这儿守着,我就不信她能一直待在水下,除非她不想活了。”
浸在海水中的上官月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她故意呛了几口水,屏住呼吸,让自己陷入假死状态。
身体渐渐变得僵直,缓缓浮出水面。
喽啰们惊呼:
“老大,她死了!”
王富贵凑近一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死、死人了!快跑啊!”
就在众人惊慌失措要逃窜之际,上官月突然睁眼,声音幽幽传来:
“王大人,怎么不继续了?快来尽情折磨我呀。”
王富贵等人吓得面无血色,尖叫着:
“有鬼啊!快逃命!”
王富贵抄起一旁的斧头,狠狠朝上官月头上劈去。
斧刃落下,上官月的额头顿时鲜血直流,她却毫不躲闪,显然是故意为之。
只听“咔嚓”一声,斧头竟被震断。
“怪物!真是怪物!”
众人惊恐万分,四散奔逃。
上官月想抬手揉揉脑袋,却因双手被缚而无法如愿,她索性惬意地躺在地上,放声大笑。
对于这个有着自虐倾向的亿万年老妖来说,刚才这一下带来的刺激,让她浑身热血沸腾,满心期待着再来一次。
三天后,王富贵带着一票手持钉耙锄头的壮汉卷土重来时,上官月正被铁链吊在笼子里面。
她发丝凌乱却眼神明亮,盯着众人腰间晃动的斩妖刀舔了舔唇角——
那模样哪儿像阶下囚,分明是饿狼见了鲜肉。
“奶奶的,真邪乎!”
王富贵啐了口浓痰,盯着她毫无血色的脸直犯怵,
“给老子抬猪笼!”
粗粝的竹笼被拖拽着在石板路上擦出刺耳声响,上官月扫过笼壁上斑驳的血痕,忽然笑出了声——
这破笼子,比铁牢差远了。
“扒光她!”
随着一声暴喝,三五个壮汉扑上来撕扯衣物。
上官月故意绷直身体,任由粗糙的手掌擦过皮肤,直到仅剩红肚兜与亵裤时才懒洋洋开口:
“就这点胆子?”
她扫过王富贵瞬间通红的耳尖,眼底闪过讥讽
“为什么不能扒光我呢。”
猪笼盖落下的刹那,黑布蒙住视线的瞬间,上官月深吸一口气——
混杂着海水咸腥与香烛味的空气里,终于有了点“处决”的味道。
当她被倒吊在槐树上,看着树下密密麻麻插满的香烛,听着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指尖兴奋得微微发颤。
“打断手脚!”
王富贵的怒吼里带着破罐破摔的狠戾。
上官月看着那柄锈迹斑斑的骨折夹逼近,忽然主动蜷起四肢:
“来啊!用力!”
骨骼断裂的“咔嚓”声中,她的四肢以诡异角度弯折,却笑得比过年娶亲的新郎还畅快:
“爽!这才是活人的滋味!”
王富贵脸色煞白,颤抖着指向海面:
“丢、丢进海里!”
上官月被抛入水中的瞬间,感受到海水灌入口鼻的窒息感——
这具身外身的痛觉果然迟钝,连溺毙都这么索然无味。
她任由身体随波逐流,听着岸上慌乱的脚步声渐远,忽然在黑暗中睁开眼,指尖凝聚的星光刺破海面。
“就这点能耐?”
她咬断困妖锁,任由断裂的麻绳沉入海底
“下次……该试试被活剐的滋味了。虽然说有时候真的对这个举动真的很烦。但是呢追求活着感觉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