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场的血腥味顺着宫墙裂缝渗进御花园,司马皇后捻着凤冠东珠的指尖停在半空。她望着校场上被铁链串成串的孩童,突然笑出声来——
王御史的嫡孙还穿着开裆裤,却被麻绳勒着脖颈跪在血水里,发间还别着枚偷来的凤仙花。
化石踩着满地断指碎发走上刑台,粉绸裙角扫过首级堆时,某颗头颅突然睁开眼——
那是御史大夫的长子,前日还在青楼给她送过桂花糕。
她弯腰捡起滚落的玉扳指,指甲刮掉扳指上的“忠”字刻痕,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司马白月的鞭子响:“剩下的男丁全送去西域挖矿,女眷……”
“送去‘销金窟’。”化石接口时,扳指被她捏得迸出裂纹。
她盯着王御史老妻被削掉鼻子的脸,想起二十年前这老妇曾在宫宴上扯掉她的状元袍,此刻却被铁链拴在刑柱上,嘴里塞着的正是当年弹劾她的奏折纸。
风沙卷着血沫扑在她脸上,化石突然扯开领口,露出青楼龟奴烙下的火印,对着颤抖的女眷们笑道:“瞧见没?这就是跟娘娘作对的下场。”
司马皇后挥袖时,凤袍扫过刑台边缘的铜盆,里面泡着反抗者的眼珠。
她看着化石用染血的水袖替自己擦去溅到脸上的脑浆,突然觉得这前宰相比西域送来的毒蝎还好用——
当诛九族的诏书传到五口镇时,北灵帝怕是正抱着罂粟烟管打盹呢。
司马皇后攥着传国玉玺的指尖嵌进螭虎纽,鎏金印台在晨光里晃出冷芒。
她望着丹墀下头戴十二章冕冠的司马炎,玄色冕服拖在青砖上的褶皱,恰似当年她替父亲铺在龙椅上的蟒纹锦垫。
阶前化石捧着金册的手稳如磐石,粉绸袖管里藏着的半片丞相金印,正对着“晋”字诏书的朱砂印。
“陛下今日登基,”司马皇后踏过御道上的血痕,凤履碾过“魏”字残碑时,裙角金线绣的凤凰啄断了碑首龙纹,“可还记得谁替您拔掉了朝堂的钉子?”
她将玉玺按在司马炎掌心,看父亲指节上的箭伤在印泥里洇开
突然想起三日前在天牢,化石用青楼攒下的金簪撬开老臣牙关,把“晋”字诏书纸塞进对方喉咙的模样。
司马炎摩挲着玉玺上的“受命于天”刻痕,冕旒串珠撞在化石递来的镇国剑上,发出细碎的响。
他记得这柄剑原是北灵帝挂在寝殿的,如今剑柄缠着司马白连的红绸——
那是她昨日处决最后一批魏臣时,用鞭梢卷来的叛军军旗改制的。
殿外传来编钟错音,某名乐师被斩落的手指还卡在青铜钟的龙纹里,血珠顺着“晋”字铭文往下滚。
化石突然跪倒在司马炎脚边,粉裙扫过金砖上未干的血迹。
她望着御座空悬的蟠龙藻井,想起二十年前自己还是少年宰相时,曾在这里谏阻北灵帝封司马炎为骠骑将军。
此刻她用额头蹭着司马炎的靴底,听着司马皇后在身后轻笑,鬓边银簪恰好挑落御座缝隙里的半片龙鳞——那是北灵帝逃亡时被五子棋斩落的甲叶。
五口镇的硝烟裹着罂粟花香漫过桃林,北灵帝的玄甲军被切成碎片抛进护城河里。
他握着断剑踉跄后退,看着五子棋染血的银枪挑飞自己的冕旒,珍珠串子滚进上官月脚边的罂粟田里。“陛下往南逃!”
亲卫用身体挡下飞来的毒镖,血溅在北灵帝脸上,混着他咬破嘴唇的咸腥。
他转身时踩碎满地甲片,身后传来司马皇后的叛军与上官月部厮杀的惨叫,直到南国边境的界碑撞进眼帘,才发现掌心还攥着半片染血的凤冠残羽。
上官月蹲在尸骸堆里拨弄铠甲碎片,珍珠耳坠扫过某具尸体的喉结时突然笑出声。
她数着远处溃兵扬起的烟尘,粉裙下摆蹭上罂粟苗渗出的白浆,指尖掐算着败兵人数——
足足二十万,够装满五口镇所有的腌菜缸。
“清蒸得挑肥瘦均匀的,”她用银簪挑起块带血的甲叶,簪头红宝石在夕阳下晃得像熟烂的杨梅
“红烧得先扒了铠甲,不然铁锈味串进肉里。”话音未落就踢翻身旁的颅骨,骨碌碌滚进罂粟花丛的头颅恰好停在五子棋靴边,被对方用枪尖戳得转起圈来。
五子棋舔了舔刀上血珠,赤金步摇震落的珠串砸在上官月发间:“我瞧着清蒸费柴火,不如学西域人腌肉干?”
她用靴底碾过某具尸体的脸,看那人眼珠在泥里打转,突然将刀插进土中,“不过得先把活口的舌头全割了,省得他们哭嚎坏了肉味。”
上官月咯咯笑着扯下尸体腰间的玉带,玉扣上的“忠”字被她用指甲刮得模糊:
“还是小旗子会吃——等腌好了人肉干,正好给司马皇后送去当贺礼。”
她晃着玉带走向罂粟田深处,裙角扫过的地方,未开的花苞渗出乳白汁液,在暮色里凝成一颗颗甜腻的毒珠。
上官月伸手从腰间掏出个巴掌大的罗盘,手指在盘面上用力一拧。
眨眼间,一棵参天大树“轰”地冒了出来,树干粗得好几个人都抱不过来,枝叶几乎顶到了天上。
还没等旁人反应过来,上官月的身影突然一闪,直接融进了树皮里。小旗子惊讶得张大了嘴,扯着嗓子喊:“月月姐,你的真身咋这么大啊!”
“小琪子,一边去,我要开饭了!”
上官月话音刚落,就张开树洞大口,像吸面条似的,一个接一个把士兵往树洞里吞。
那些士兵拼命挣扎、哭喊,可在她巨大的吸力下,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眨眼间就被“吃”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满地凌乱的兵器和破碎的盔甲。
小旗子蹭到上官月身后,手指勾着对方腰间的罗盘穗子晃悠:
"月月姐,你那能变神树的罗盘再让我玩玩嘛!"
她鼻尖蹭过上官月染着罂粟香的披帛,看对方正用银簪挑着账本上的朱砂数字,突然踮脚抢过罗盘往怀里藏,却被上官月反手扣住手腕按在酒坛上。
"这玩意儿是能随便碰的?"
上官月用簪头敲了敲罗盘青铜盖,玄龟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当年我在昆仑墟拔通天神树根时,可是拿三百年修为换的。"她拧开罗盘瞬间,小旗子瞥见盘底刻着的血纹——
那分明是用婴儿脐带血画的镇魂阵,还没看清就被上官月捂住眼塞进怀里。
"闻闻得了。"上官月把罗盘揣回腰间,珍珠耳坠扫过小旗子发烫的耳垂,
"等你哪天能生吃三百个兵,姐姐就教你怎么用树根绞碎敌人骨头。"
她说着往小旗子嘴里塞了块罂粟糕,看对方被甜得眯眼,才悄悄摸了摸罗盘边缘的齿痕——
那是上次吞掉北灵帝残部时,叛军将领用佩刀砍出来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