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博主对着镜头掰着手指头算账,嗓门扯得老高:“嫁女儿就得要80万彩礼!一分不能少!还想让我给嫁妆?门儿都没有!养大个闺女多不容易,这点钱算什么?”视频里摆着一堆金灿灿的道具首饰,配文“不给就是不爱,就是看不起女人”。
底下评论吵翻了天,有人跟着喊“支持,就得要这么多”,也有人骂“卖女儿呢”。五子棋刷到这条时,正看着军需官报上来的军费账单,随手评论:“80万?够买500副盔甲,能装备半个骑兵营了。用这钱养群白眼狼,不如换点刀枪实在。”
她刚发出去,白小米就秒回:“我们军粮站收粮食都讲究等价交换,想空手套白狼?门儿都没有。”月月也凑热闹:“我封地娶媳妇,都是男家出多少聘礼,女家就回多少嫁妆,两边凑一起给小两口做本钱——想靠嫁女儿发家,我先罚她酿酒三年。”
没过多久,玉琪的治安账号发了条通知:“近日发现有人借婚嫁之名索要天价财物,涉嫌敲诈勒索,已抓了三个典型。婚嫁自由,量力而行,敢搞歪风邪气的,按律处置。”
那博主看着评论区风向突变,还被治安队@了,吓得连夜删了视频。五子棋划着屏幕冷笑:“流量不是这么蹭的,真敢搅乱风气,朕就让她知道,80万彩礼够她蹲多少年大牢。”
那群博主见风向不对,又改了口,对着镜头理直气壮地喊:“50万!不能再少了!这数多合理,不给嫁妆怎么了?女儿是家里的宝贝,养这么大凭什么白给?”视频里还特意加了行字:“50万买个好媳妇,血赚!”
底下依旧吵得厉害,有几个跟着帮腔的,却被更多人怼:“50万就合理了?合着你家闺女是按斤称的?”“前几天还80万,今天就50万,这是讨价还价呢?”
五子棋刷到的时候,正让分身给新造的弩箭上弦,瞥了眼屏幕嗤笑:“合不合理,不是她们说了算。”她转头对身边的文书说,“拟个文告,就说帝国境内婚嫁,彩礼嫁妆皆由双方协商,不得强索,更不准以此为由刁难。谁敢借婚嫁搞买卖,先罚没家产,再去修城墙。”
文告一发,那些博主的视频底下瞬间被“修城墙了解一下”“再喊就抓你了”的评论刷屏。有个博主还嘴硬,说“这是家事,官府管不着”,结果当天就被属地的分身带去城墙下搬砖了,视频也被平台下架。
五子棋看着清净了不少的屏幕,对分身道:“治这种歪风,就得比她们更硬气。真为女儿好,该教她凭本事立足,不是靠嫁人敲竹杠。”
夜深时,五子棋躺在龙床上翻来覆去,锦被滑到腰间也没察觉。帐外的梆子敲了三下,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不像在战场上那样擂鼓般急促,倒像带着点空落落的回响。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指尖划过下颌线时愣了愣。这具身体的轮廓柔了许多,可骨子里那点属于男性的记忆还在,像根细刺,时不时扎一下。白天处理政务、看军报时不觉得,这会儿孤身躺在偌大的宫殿里,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些微的……空。
“孤家寡人啊……”她对着帐顶喃喃自语,想起街上成对的男女,想起月月封地那些抱着孩子的妇人,甚至想起那群极端博主骂她“被男人睡了”的胡话——以前只觉得愤怒,此刻竟莫名生出点荒诞的念头。
翻身坐起,她抓起手机刷着动态,手指划过白小米发的军粮试吃视频,划过玉琪拍的夜市烟火,最后停在一张陌生用户发的照片上:两个士兵并排坐在城墙上,分着一个馒头,月光洒在他们肩头,连影子都挨在一起。
五子棋盯着那张图看了半晌,突然把手机扔到一边,扯过被子蒙住头。“瞎想什么呢……”她闷在被子里嘟囔,脸颊却有点发烫,“明天还得审军费单子呢……”
可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寂寞,像帐外的月光,悄没声息地漫了进来。
五子棋坐在窗边看着月亮,手里转着枚玉佩——那是前几年还作男装时,随手买的玩意儿,现在摸着竟有些硌手。
“嫁什么嫁……”她低声骂了句,却没挪开眼。底下街上有对新人提着灯笼走过,新娘子的红裙映着光,晃得她眼有点涩。
其实不是不想,是不敢。闭上眼想靠近谁时,脑子里总会冒出自己曾是男人的影子,像道坎横在那儿。伸手碰一下别人的衣袖,都得愣半天——这算什么?是自己占了便宜,还是委屈了对方?
她抓起桌上的酒壶灌了口,辛辣的酒液滑下去,却压不住心里那点别扭。“妈的,连寂寞都这么费劲。”她把玉佩扔回抽屉,发出“哐当”一声,倒像是在跟自己赌气,“大不了就当一辈子孤家寡人,有什么了不起。”
可转身躺回床上,指尖还是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窗外的月光漏进来,在地上铺了片白,空落落的,像没填满的心事。
第二天的早市突然多了些争执。有个汉子扯着穿粉色襦裙的儿子往家拽,孩子哭着挣扎:“昨天你还说穿什么都行!”汉子脸红脖子粗地吼:“我是我,你是你!大老爷们穿裙子像什么样子?将来怎么娶媳妇!”
旁边立刻围了群家长附和——有妇人抢过女儿手里的长剑,骂她“疯了,姑娘家舞刀弄枪像话吗”;也有老头敲着拐杖,勒令穿长袍的孙子换回短褂:“我穿是图舒服,你穿就是学坏!”
街上瞬间分成两派:成年人该怎么穿还怎么穿,却对着孩子的“出格”穿搭吹胡子瞪眼。有个穿纱衣的小贩看得直摇头:“自己破了规矩,倒容不得孩子跟着学,这叫什么事?”
消息传到宫里,五子棋正看着士兵们穿新改良的“无性别”战袍——男女款除了尺寸没差别,都利落得很。她听了这事,突然笑了:“这群家长,倒是会搞双重标准。”
她让教育官发了条通知:“穿衣自由不分年纪,孩子想穿什么,只要不伤风化,就让他们试试。连件衣服都容不下,将来怎么容得下千奇百怪的人?”
底下月月评论:“我封地的学童,男孩女孩都能学酿酒,穿什么随便,酿得好才是本事。”古月白霜也附议:“我教过的兵,有穿裙子打胜仗的,也有穿铠甲绣花的,厉害不厉害,不在衣裳。”
没过多久,街上就有家长松了手。有个小姑娘穿着小铠甲,跟着父亲学打铁;也有小男孩穿着花裙子,蹲在路边看蚂蚁——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倒比那些扯着嗓子骂人的家长,顺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