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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天劫

梦痕搁浅

天涯绝境,罡风如刀,紫金色的天雷像疯长的藤蔓,从裂开的云层里垂落,一道接一道劈在五子棋身上。她那身白色绣花齐胸襦裙早已被天雷灼出无数破洞,裙摆处焦黑一片,原本精致的缠枝莲绣纹被劈得只剩几缕残线,衬得她苍白的脸更显狼狈。

“嘶——”又一道天雷砸在肩头,五子棋疼得浑身一颤,皮肤瞬间泛起焦红,可她没顾上揉伤口,反倒低头瞪着自己的裙子,疼得倒抽气时还不忘骂:“什么破款式!齐胸的勒得喘不上气,动一下都费劲!还有这白的,沾点灰就显脏,挨道雷直接成灰黑色,丑死了!”

话音刚落,更粗的一道天雷劈在头顶,她被震得单膝跪地,嘴角溢出鲜血,却梗着脖子朝天骂:“天道你个老糊涂!选衣服没品味就算了,劈人能不能准点?偏往我新绣的花上劈,你故意的吧!”

罡风卷着她的碎发,白色襦裙的袖子被撕开一道大口子,露出手臂上纵横的伤痕。她疼得浑身发抖,却还是挣扎着站起来,一边躲避天雷一边碎碎念:“等我出去……非得把你这破天道的衣库烧了不可……换件利落的短打会死啊……白色显胖不知道吗……”

骂归骂,她攥紧的拳头却没松开。每道天雷落下,她都咬着牙承受,体内被击溃的血脉碎片在剧痛中慢慢重组,像在烈火里淬炼的精钢。疼到极致时,她会想起上官月,想起那句“等我”,骂声便低了些,只剩带着哭腔的嘟囔:“死天道……再让我穿这破裙子……我渡劫成功第一件事就……就撕了你这破天门……”

天雷还在落,白色襦裙越来越破,可她眼里的光却越来越亮——哪怕骂着天道,抱怨着衣服,她也没忘了,穿过这片雷海,有人在等她。

刚被一道天雷劈中腰侧,五子棋那身白裙“嗤啦”裂开道大口子,露出里面同样雪白的中衣。她正疼得龇牙咧嘴,准备借机骂两句这破裙子不经劈,眼角余光却瞥见裂口处的丝线竟在金光里蠕动,不过眨眼功夫,破洞就被新的缠枝莲绣纹补上,连焦黑的痕迹都没留下,仿佛刚才的撕裂从未发生。

“……”五子棋愣住了,随即气得抬脚往地上猛跺,震得脚下的碎石都弹了起来。“搞什么鬼!破了就破了,恢复个屁啊!”她伸手去扯刚补好的地方,指尖刚触到布料,就被一股柔和的力道弹开——这破裙子不仅能自己补,还不让人碰了?

又是一道天雷劈在肩头,袖子炸成飞絮,可还没等她甩开胳膊骂天道多管闲事,新的袖子就从肩头垂落,依旧是紧绷绷的齐胸款式,勒得她喘口气都费劲。“我呸!”五子棋抹了把嘴角的血,指着天上的雷云吼,“你是不是闲得慌?知道这裙子勒得我肋骨疼吗?知道这白的显我脸黑吗?恢复一次我气一次,你故意折磨人是不是!”

她试着自己抓起裙摆想撕开,手指刚用力,布料就变得比玄铁还硬,松手时又软得像水,连个褶皱都没留下。“气死我了!”五子棋气得原地转圈,被天雷劈中后背也顾不上疼,“有这功夫给我补裙子,不如换件短打!哪怕给件黑的也行啊!白裙子配天雷,你当我在这唱戏呢!”

可骂归骂,天雷落得更密了。她被劈得踉跄几步,白裙再次变得破破烂烂,又在瞬间恢复如初,像个循环往复的笑话。五子棋咬着牙瞪着天,眼里的怒火比天雷还旺:“行!你等着!等我出去,第一件事就把你这破衣料作坊掀了!到时候给你穿件露脐装渡劫,看你气不气!”

话落,又一道更粗的天雷劈下,她硬生生扛住,白裙虽又破又补,可她挺直的脊梁却没弯——气归气,这劫,她必须渡过去。

五子棋被一道天雷掀得后退三步,看着身上又一次恢复如初的白裙,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骂声都带上了哭腔:“谁稀罕你这破白色!不知道老娘最烦白的吗?!”

这话不是没来由的。五年前她刚化为人形那会儿,还带着点少年时的愣头青,对着铜镜里的新模样新鲜得紧,随手抓了件侍女递来的月白襦裙穿上。结果铜镜里的人影圆滚滚的,本就不算纤瘦的腰腹被白色衬得像揣了个小包袱,连侍女都忍不住憋笑,说她“像颗裹了白绫的汤圆”。

从那天起,白色就成了她的禁忌。衣柜里非黑即红,连贴身中衣都选了藕荷色,就怕那晃眼的白再把她衬得臃肿几分。

可眼下倒好,天道偏要跟她对着干,不仅塞给她一身白,还破了又补、补了又破,每一次恢复都像在提醒她五年前那面铜镜里的“汤圆”模样。

“死天道你故意的!”又一道天雷劈在裙摆,白裙瞬间焦黑又瞬间雪白,五子棋气得抬脚踹向虚空,“知道我胖还穿白的,你安的什么心?!等我出去……等我出去就把你这破天道的颜料库全换成炭黑!让你这辈子都见不着白!”

骂着骂着,眼泪混着血从眼角滑落,一半是疼的,一半是气的。可她攥着拳头的手更紧了——就算被这破白色气到肝疼,她也得把这劫渡完,不然岂不是让天道看了笑话?

五子棋被一道接一道的天雷劈得浑身抽搐,皮肤像被烙铁反复烫过,焦黑的地方刚结起痂,下一道雷就带着紫金色的火光砸下来,把痂片炸成齑粉。她疼得蜷缩在地上,手指抠进身下的岩石,指甲缝里全是血,喉咙里滚出的已经不是骂声,而是细碎的呜咽。

“他妈的……就不能……把我锁起来吗?”她咬着牙挤出这句话,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被铁链捆着好歹不用动……这破天雷追着我劈……跑也跑不了……疼死了……”

她现在倒真羡慕起上官月来。听说那家伙被恶魔锁链捆着,虽然没了自由,可至少不用承受这钻心刺骨的疼,不用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皮肉焦了又烂、烂了又被天道那破力量强行粘合,像块反复捶打的废铁。

这边是没被封印,却被天雷追着往死里磋磨,疼到想求着被锁起来;那边是被锁链捆得结结实实,却安安静静地垂着眼,仿佛连挣扎的力气都省了。

五子棋被又一道天雷掀翻在地,白裙再次炸开又瞬间复原,她看着自己身上这破裙子,突然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又咳出了血。

“操……这叫什么事啊……”她抹了把脸,混着血和泪,“被锁的躺平了,没被锁的……倒求着人家来锁……真是他娘的……哭笑不得……”

话音刚落,更粗的天雷劈在头顶,她疼得眼前发黑,心里却只剩一个念头:早知道没被锁这么受罪,当初还不如跟上官月换换——至少锁链勒得再紧,也比这天雷撕心裂肺的疼强啊。

上官月被恶魔锁链锁在寝宫石壁上的消息,像瘟疫般传遍五子帝国的每一寸土地。

曾经,混沌魔君的威压是悬在所有人头顶的剑,虽暴戾却也划定了疆域——商户不敢欺瞒,官吏不敢贪腐,连最猖獗的盗匪都知道,魔君的眼睛能看透千里之外的鸡鸣狗盗。可如今,那道威压消失了。

都城的早市最先乱起来。卖粮的商贩突然坐地起价,两文钱的糙米涨到十文,有人想理论,却被商贩雇的打手推搡在地。紧接着,粮仓被抢的消息传来,守粮官卷着金银跑了,百姓扛着锄头去抢粮,转眼就演变成械斗,血溅在曾经被魔君魔气浸染过的青石板上。

地方州府更甚。县令们没了魔君的掣肘,索性关了县衙,勾结地主霸占良田;军镇的将领把军备卖了换酒肉,边境的蛮族趁机南下,烧杀抢掠,烽火一直烧到都城外三十里。

有老臣想召集旧部稳定秩序,可刚站到宫门前,就被几个自称“新王”的武夫砍了脑袋——人人都想趁乱夺权,却没人记得,这片土地能在混沌与天道的夹缝中存续,全靠那个被锁在寝宫里的魔君。

市井里,孩子们哭着要爹娘,妇人抱着饿死的孩子跪在曾经立着上官月雕像的广场上,雕像早被乱民推倒,碎成了块。有人怀念魔君在世时的严苛,至少那时有口吃的;有人骂她是祸根,说她的混沌之力本就不该存在。

混乱像潮水般漫过帝国的每一条街道、每一寸田野,而源头处,寝宫石壁上的上官月只是垂着眼,锁链勒进皮肉的疼传不到心里。她能听见万里之外的哭嚎,能感知到帝国正在崩塌,却连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

这或许是比被封印更难受的事——她亲手捏合的秩序,正在以她最厌恶的方式,一点点碎掉。而那个能让她在意的人,还在天涯绝境里,被天雷劈得骂娘。

上官月被锁链钉在石壁上,暗紫色的魔气在链环间徒劳地冲撞,发出沉闷的嗡鸣。她垂着眼看了看腕间磨出血痕的锁链,又瞥了眼殿外传来的隐约哭嚎——那是五子帝国在崩塌的声音,可她连挑眉的兴致都没有。

“吵死了。”她低声抱怨,声音在空旷的寝宫里荡开,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厌弃。起初还有些不知死活的乱党想冲进来“解救”或“弑君”,被她仅凭余威震成飞灰后,就只剩这些遥远的、细碎的喧嚣,像苍蝇在耳边嗡嗡。

她试过跟锁链较劲,试过骂地主那藏头露尾的家伙,甚至试过数石壁上的裂纹——可数到第三百七十二道时,连这点猎奇的念头都觉得索然无味。“真是……无聊透顶。”她屈起手指敲了敲锁链,链环上的符文闪烁,反震的力道让指尖发麻,“还不如找点痛事做做。”

念头刚起,就想起了五子棋。

那个家伙此刻正在天涯绝境里,被几亿道天雷追着劈,一边疼得骂娘,一边还在嫌弃裙子的颜色和款式。上官月忽然勾了勾嘴角,那抹笑意里竟带着点莫名的羡慕。

“至少……她有的忙。”她望着殿顶漏下的微光,混沌翻涌的眼底难得透出点清明,“天雷劈着疼,总好过在这里,连疼都变得千篇一律。”

锁链又勒紧了些,皮肉撕裂的疼传来,可她浑不在意。比起这日复一日的静止和空洞,她倒真有点羡慕五子棋——哪怕被天雷炸得灰头土脸,哪怕气得跳脚骂天道,至少那是鲜活的,是奔着“活”去的。

而她呢?像块被弃置的顽石,困在这片死寂里,连无聊都成了最磨人的刑罚。

五子棋刚被最后一道天雷掀飞出去,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听见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猛地抬头,额角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淌:“他妈的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她拽着身上又恢复洁白的裙子用力拧了一把,“你知道这破裙子勒得我快断气了吗?还有这天雷,劈得我骨头缝都在疼,靠!”

吉阳真人的声音带着点笑意从云层里传来:“天雷现在是已经过了……”

“耶!渡劫成功!”五子棋瞬间忘了疼,一骨碌爬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刚想欢呼,就被后半句噎住。

“还没有成功。”

“我吃柠檬!”五子棋气得原地跺脚,白裙被她踩得皱巴巴,“过了天雷还不算?你玩我呢?”

“别破防。”吉阳真人的声音沉了沉,“你得穿着这件衣服,去勇闯九道关卡。”他顿了顿,补充道,“放心,上官月也会来。封王之力就在关卡尽头等着你们。”

五子棋愣住了,拽着裙子的手松了松:“上官月?她也来?”

“自然。”吉阳真人道,“不过你先去缓一缓,伤还没好透,明天再启程不迟。”

五子棋望着天边渐渐散去的雷云,又低头瞅了瞅这身让她恨得牙痒痒的白裙,突然哼了一声:“行,九道关就九道关。”她摸了摸胸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天雷的灼痛,“但要是最后不给我换衣服,我连你这破天道一块儿掀了。”

说完,她一瘸一拐地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望着远方——不管有多少关卡,只要能见到上官月,这身破裙子,她暂时忍了。

五子棋坐在石头上,反手拽着背后的裙腰,试图把那紧勒的齐胸部分扯松些,指尖却勾到了里面层层叠叠的内衬,顿时火又上来了:“说真的,这料子摸着是软和,可他妈有屁用啊!”

她猛地掀起裙摆,露出里面两层米白内衬和两层泛着银光的网纱,纱线刮得大腿根发痒。“你看看这堆破烂!两层内衬裹着腰,两层网纱坠着裙摆,走一步都跟拖了块湿抹布似的,重得要死!”

她使劲跺了跺脚,网纱跟着晃悠,蹭得脚踝生疼:“穿法更有病!齐胸的带子勒得肋骨疼,想往下拽点吧,内衬又卡着胯,搞不懂为什么非要套这么多层——是怕我冻着?还是怕天雷劈不透,给我加层护甲?”

说着她伸手去扯网纱,结果网纱勾住了指甲,气得她直接用力一撕,纱线“嘶啦”断了几根,却还是没扯开那厚重的堆叠。“妈的,热死了!刚被天雷烤完,又被这堆布捂着,再穿下去我非得馊了不可!”

她瘫回石头上,望着那身白裙叹气,语气里带着点委屈:“舒服有什么用啊……款式土、颜色显胖、穿得像个粽子,还裹这么多层,真当我是要去赴宴啊?”

可抱怨归抱怨,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把扯断的网纱理了理——毕竟还得穿着这破裙子闯九道关,总不能没见到上官月,先被裙子绊死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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