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谢辞抬手想揉揉自己的眼睛，却蹭到颈间温凉的布料。
一睁眼发现天塌了。
张起灵冷白的下颌线近在咫尺，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滚动。
夭寿啊。
她昨天晚上都干了什么？
她什么时候跑到崽怀里去了，而且她的右腿正跨在崽腰侧，左手还攥着崽的袍子。
谢辞后知后觉地触电般弹开，后颈瞬间烧得通红。
或许是她的动静太大，直接把张起灵吵醒了。
她仰起脸，猝不及防撞进张起灵半阖的眼瞳里，半阖的眼瞳里蒙着一层水雾，头上还顶着一撮呆毛。
刚睡醒的他看着奶呼呼的，还有点呆。
张起灵早，阿辞。
他的声音裹着刚醒的沙哑，尾音轻轻扬起。
谢辞早、早啊，佑安。
谢辞慌忙别过脸，指尖无意识绞着被角。
谢辞那个...早餐想吃什么？在这里凑合还是去车站那家包子铺？对了，火车班次查过了，十点半有趟去雪山脚的……
张起灵都听你的。
张起灵忽然伸手按住她不安的指尖，掌心温度透过皮肤传来。
张起灵慌什么？
谢辞没慌，我就是有点儿激动。
她假装镇定地抓起外套，发尾却扫过他手腕。
谢辞越想越不对劲，她慌个球球啊，去古城那晚她也在他怀里睡的，真是大惊小怪。
自己吓自己~
做好心里建设以后，谢辞起床了。
谢辞我决定了，带你去吃车站那家包子，好了，张起灵你该起床了，我们顺便去采购些东西。
张起灵好。
张起灵忽然轻笑一声，捞起他的衣服开始往身上套。
十几分钟以后，两人出现在古楼门口。
张起灵走吧。
谢辞你头顶？
谢辞忽然发现他额前那撮呆毛还倔强地支棱着，像雪地里钻出的小蕨类。
她鬼使神差伸手去按，指腹蹭过柔软发顶的瞬间，张起灵垂眼看她，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
张起灵痒。
张起灵好了，走吧，去晚包子就卖完了。
话音未落，手掌突然被另一只温热掌心包裹，他的动作太过自然，仿佛本该如此。
紧接着他拉着她下了山。
谢辞【普斯普斯，系统，没记错的话，我俩好像是黑户吧。】
谢辞回想起上次跳上火车顶搭火车，那个经历简直不要太爽，她是真的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系统【宿主的意思是？】
谢辞【办两张身份证。】
系统【好的，宿主。】
两人买了票，坐上那趟去西藏的绿皮火车。
一坐上车，吃饱了的谢辞就有点昏昏欲睡了。
张起灵眯一会？
看她这个连打了三个哈欠，张起灵忍不住开口。
谢辞啊？听说西藏沿途有好多的好看风景，睡着了就看不到了。
张起灵我叫你。
谢辞好。
听到这，谢辞安心的闭着眼睛靠在车窗上打瞌睡。
张起灵看着她，身体微微后仰，肩膀慢慢靠近她晃悠的脑袋，一伸手，托着她的后颈缓缓按到他锁骨的位置。
绿皮火车“哐当哐当”碾过铁轨，载着满车厢的阳光与鼾声，往西藏晃去。
张起灵阿辞，醒醒。
张起灵戳了戳她脸颊，指尖触到她脸颊的柔软时，指腹轻轻碾了碾。
原来人可以这么软。
谢辞唔，佑安，好困啊？
张起灵看。（指了指窗外）
谢辞迷迷糊糊抬头，正撞见一群藏猕猴攀着栏杆朝车厢张望，深褐色的毛发在阳光下泛着金芒。
她突然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谢辞佑安，猴子。（猛地抬头，撞到了他的下巴）
谢辞疼吗？
谢辞突然看见他的下巴那儿红了一块儿。
张起灵垂眸看她仰起的脸，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鼻尖还沾着刚才打盹时蹭到的阳光。
张起灵（喉结微动）不疼。
谢辞怎么都不知道躲？
张起灵没反应过来。
张起灵没事，看那边。
谢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湛蓝天空下，一汪宝石蓝的湖水铺开，那是神湖，与天际白云相映，美得摄人心魄。
接着，广袤草原出现，成群的白羊像天上云朵洒落人间，在草原上缓缓移动。
不远处，几座藏式房屋错落分布，经幡随风舞动，传递着藏地的神秘与虔诚。
再往前，水草丰茂的湿地中，黑色牦牛或低头吃草，或静卧休憩，与碧水绿草相融，勾勒出藏地独有的宁静与生机。
最后是巍峨的雪山，山顶积雪皑皑，在阴沉天空下更显冷峻肃穆，仿佛是大地与天空之间的神圣界碑。
谢辞真美！
张起灵嗯。
两人在雪山脚下下了车，在山下的旅店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出发了。
清晨，太阳从高高的雪山后面升起，暖黄色的阳光洒落在雪层之上，泛出耀眼的光芒。
谢辞佑安，你看，好看吗？
谢辞穿着新买的裙子在张起灵面前转了一圈，看着很像藏袍，和雪山周围的景很搭。
张起灵目光柔和，点头：
张起灵很适合你。
两人沿着蜿蜒的山路前行，脚下的碎石发出清脆声响。
路边不知名的野花星星点点，带着露珠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一路上，偶尔能碰到当地的藏民，他们热情地打招呼，黝黑的脸上洋溢着淳朴的笑容。
谢辞好奇地观察着藏民们的生活，就见藏獒懒洋洋地趴在门口，牦牛在围栏里悠闲地嚼着草料，经幡在木杆上猎猎作响。
她突然想到：
如果张拂林不是张家人，佑安也没被带回张家，那他们一家三口是不是也会过着这样的生活？
系统【宿主，即使张拂林不是张家人，他们也过不上这样的生活。】
谢辞【怎么说？】
系统【白玛作为康巴落人献给阎王的祭品，他们是不能过上平常人的生活的。】
谢辞【阎王作为阴司正神，人间香火不断，怎么会来这里收祭品？他叛变了？】
系统【呃，宿主，这里的阎王好像和你不是一个体系……宿主听过阎王骑尸的传说吗？】
谢辞【快说，快说】
系统在谢辞的催促下将这个传说娓娓道来：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康巴落所处的雪山里诞生了一个恶魔，恶魔为祸人间，导致生灵涂炭。
为了拯救人们，康巴落族的先祖在雪山深处修建了一道巨大的青铜门，将恶魔关在了门内。
但青铜门每隔十年便会打开一次，恶魔便会出来作乱，为了对抗恶魔，康巴落人在此定居。
千百年过去，恶魔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康巴落中有些心术不正的人为了活命，就成了恶魔的帮凶，他们把拥有阎王血脉的女子作为祭品献给恶魔。
系统【宿主此行找的董灿或许也和这个传说有关哦。】
谢辞【嗯，我和佑安准备先去山上的喇嘛庙看看。】
系统【好的宿主，希望宿主此行顺利。】
张起灵休息一会吧。
张起灵忽然开口，然后找了个雪窝坐着。
谢辞哦，好。
谢辞看见地上反光的积雪，突然计上心头。
她蹲下去，手指捏把捏把，一个圆圆的雪球成了型。
谢辞佑安，吃我一球。
她笑着扬手掷出，雪球裹着碎雪沫砸向那抹清瘦的背影。
雪球“噗”地砸在张起灵肩头，碎成星点雪粒簌簌滑落。
他偏头看了眼谢辞，睫毛上还凝着未化的冰晶，眼底却泛起一丝极淡的暖意。
谢辞见他没反应，索性又团了个更大的雪球，蹦跳着往他身边凑：
谢辞怎么，堂堂张大族长还怕打雪仗？
话音未落，指尖忽然被一团凉意猛地击中。
不知何时，张起灵已捏了个雪球握在掌心，正垂眸看着她发梢上的雪屑。
谢辞不公平，你偷袭！
谢辞佯怒着扑过去抢他手里的雪球，却在触到他指尖时猛地缩回手，他手的温度竟比雪还要凉上几分。
张起灵忽然抬手，替她拂去肩头积雪，指腹掠过她发顶时，似有若无地顿了顿。
谢辞佑安，我们堆个雪人吧。
她边说边用冻红的指尖把地下一些积雪汇集到一起，给它按上石子眼睛，忽然瞥见张起灵从腰间扯下条黑色绳结，轻轻系在雪人脖颈间。
雪粒落在他发梢，谢辞忽然想起VCR里他曾说过的话：
张起灵我是站在光阴之外的人。
可此刻他坐在雪窝里，膝头落着她刚才砸过去的雪渍，手里还攥着半块没成型的雪球，倒像是真的活在了这人间烟火里。
真好！
随几张我们大张哥在雪地里的图，还有小谢新衣服，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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