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哄哄的街道上行人来去匆匆，街边的房顶上一只狸花猫正灵活的跳来跳去，瓦片在它脚下发出细碎的轻响。
“喂，站住，你这个臭猫！”
为首那人气急败坏的吼声穿透人群，手里还握着象征练家子身份的棍子，周围行人纷纷驻足，顺着他冒火的眼神望去。
那只惹祸的猫正歪头舔爪子，琥珀色瞳孔在阳光下眯成狡黠的线。
它似乎听懂了叫骂，非但没逃，反而慢悠悠往前挪了两步，尾巴挑衅似的晃了晃。
“抓住它！别让它跑了！”
狸花猫转头看了一眼确认他们跟了过来，才慢悠悠的继续跑。
那群人就在身后追，而且追的人还挺多。
一群人跌跌撞撞往巷子口追去，狸花猫却不紧不慢，在屋顶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忽然纵身跃下，然后稳稳的跳进谢辞怀里。
系统喵——
谢辞大彪，又去调皮了？
对面领头的刀疤脸喘着粗气，铁棍重重磕在石墙上：“你家畜牲砸了我们西街巷口的盘口，四阿公请你去茶棚说道说道。”
谢辞抬眼时笑意已冷下去，居然说她的好大儿是畜牲，那她是啥啊，畜牲他妈？
她掌心托住猫腹揉了揉，任由谢大彪蜷在臂弯里舔爪子：
谢辞行啊~带路吧。
又腾出一只手拉住张起灵的手，凑近他耳边：
谢辞张起灵，他骂我们好大儿，一会儿好好揍他。
张起灵嗯。
竹帘掀动时，八角茶桌上的紫砂壶正咕嘟冒泡，这时，一只带血的九爪钩从一边甩出，直击谢辞的面门。
谢辞旋身甩鞭，银色长鞭如灵蛇缠住九爪钩的锁链，铁锈混着麝香的腥气扑面，她抬眼正对上挥钩者眼底的错愕。
陈皮谢辞？
陈皮的喉结在阴影里动了动，九爪钩铁链在他掌心碾出几道红痕。
谢辞小陈皮。
银鞭在掌心绕了两圈，锁链另一端的九爪钩沉沉坠地，在青石板上凿出火星。
陈皮你怎么会来这里？
谢辞听说我的小猫咪把你的盘口砸了，你的人喊我过来喝茶。
谢辞不过我没钱，赔不起你的盘口，不如我打工还债？
谢辞忽然倾身，银鞭闪电般缠上对方手腕。
谢辞端茶倒水、杀人越货，我都行，所以小陈皮，你还缺伙计吗？
陈皮眼皮猛地一跳，身后小弟的刀刚出鞘半寸，就见他抬手按了按眉心：
陈皮你一个人？
谢辞还有我相好的。
谢辞冲阴影里抬了抬下巴。
陈皮他？
谢辞他话少，手快，超强的。
谢辞张起灵，来给我们小陈皮展示一下。
张起灵嗯。
话音未落，阴影里的青砖突然裂开蛛网状纹路。
张起灵单膝点地旋身而出，手中的刀出鞘三分，刀光掠过最近那人咽喉时带起半片霜气。
“你行吗？细胳膊细腿的…”左侧壮汉话未说完，喉间突然发出破风箱似的咯咯声。
张起灵靴尖踢起的青砖碎块精准封死他几处大穴，那人眼球暴突着向后倒去，腰间短刀还未拔出，就见刀鞘已被踢得嵌进廊柱。
谢辞这五大三粗的，也不行嘛。
谢辞甩着银鞭看热闹，忽然瞥见右后方有人举枪偷袭，银鞭刚要甩出去，却见张起灵手腕翻转，刀柄已砸在枪手面门。
那人鼻梁骨发出脆响，血珠飞溅间，整个人被刀背拍得撞翻八仙桌，茶盏碎瓷片扎进他后颈，疼得闷哼都变了调。
正中央的疤脸汉子怒吼着挥刀劈来，张起灵却忽然矮身，刀刃擦着发梢削落几片碎瓦。
他指尖扣住对方手腕穴位轻轻一拧，疤脸汉子闷叫着单膝跪地，就见刀背已经抵住他咽喉。
谢辞数着眨眼的工夫，七个小弟已横七竖八躺了满地，其中为首的刀疤脸更是被打得鼻青脸肿，鼻血糊了半张嘴，活像被踩扁的烂柿子。
但作为谢辞点名道姓要揍的人，张起灵又怎会轻易放过。
下一秒，刀疤脸被人用膝盖抵着后腰按在墙上，张起灵的指尖像铁钳般扣住他手腕，轻轻一折就是一声脆响。
男人杀猪似的嚎起来，却见谢辞慢悠悠摸出块桂花糕，掰碎了喂给窝在怀里的狸花猫。
谢辞怎么样？
陈皮靠在月洞门旁，指间转着枚九爪钩的铁环，静静看完这场不到半盏茶时间的打斗。
陈皮身手还不错。
谢辞冲张起灵使眼色，后者松开手时，男人像滩烂泥滑落在地，手腕以诡异角度扭曲着，鼻血滴在青砖上，画出歪歪扭扭的血线。
谢辞我们可以入伙了吗？
陈皮嗯。
谢辞从袖中摸出张黄纸，随手按在陈皮面前。
谢辞地址写在背面，找不到我们就吹哨，现在，我们要回家了。
陈皮知道了。
谢辞（看向张起灵）走吧。
张起灵嗯。
巷口的风卷起碎纸，张起灵替她拢了拢被夜风吹乱的头发，指尖掠过她耳尖：
张起灵他对你不一样。
谢辞当年我救了他师娘，他说要报答我。
谢辞咬碎糖块，甜味儿舌尖散开，她晃了晃张起灵的手。
谢辞再说了，我好几万岁了，他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小屁孩。
张起灵忽然低头，鼻尖几乎蹭到她额头。
张起灵那，我呢？
狸花猫蹲在墙头甩尾巴，谢辞听见自己心跳声混着远处更鼓。
她踮脚替他拂去肩头草屑，指尖停在他锁骨下方的麒麟纹身边缘：
谢辞你，你啊，是我的相好的。
张起灵垂眼看她，月光落在他睫毛上，像覆了层薄霜。
谢辞我只喜欢你。
张起灵嗯。
见他没反应，谢辞又捧起他的脸亲了一口。
张起灵喉结滚动，忽然低头吻住她。
狸花猫忽然跳上两人肩头，爪子拍打着张起灵后背。谢辞笑着推开他，发现他眼底的霜全化了，只剩片溶金似的暖光。
谢辞走啦，相好的！我们回家。
她拽着他往家里跑，银鞭在身后甩出清脆的响。
张起灵任她拉着跑，晨光落在他发梢，将常年苍白的脸染成暖色调。
张起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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