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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人协会总部的决斗场呈完美的圆形,直径三十米的擂台由特殊合金打造,表面布满细微的凹痕——那是历代猎人考生留下的战斗痕迹。雨晴站在选手通道里,透过单向玻璃观察着擂台。观众席上坐着通过前几轮测试的考生,她能看到小杰正趴在栏杆上朝她挥手,奇犽懒洋洋地嚼着口香糖,酷拉皮卡则用眼神传递着无声的支持。
"第七场,雨晴对波多尔多!"裁判的声音在场馆内回荡。
比赛宣布开始的一瞬,对手就对雨晴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雨晴被出其不意的一招击飞,膝盖重重磕在擂台边缘,鲜血顺着胫骨流进靴子。她的对手——那个使用双节棍的光头大汉——正不紧不慢地逼近,金属棍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
"认输吧,小丫头。"大汉咧嘴一笑,露出镶金的门牙,"老子可不想把你这张漂亮脸蛋打烂。"
雨晴用袖子擦掉嘴角的血沫,视线扫过看台:小杰紧握栏杆的手指发白,酷拉皮卡紧握木刀的手青筋暴起,好像在极力的压制自己的怒火,雷欧力正在和裁判争论什么。而最高处的观战位上,西索正把玩着一张扑克牌,身旁的伊尔迷歪着头说了句什么,引得西索耸了耸肩。
"第七场,时间还剩三分钟!"裁判高声宣布。
雨晴强迫自己站起来,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这几天来她靠着运气和取巧一路晋级,但最终测试的对手越来越强。更糟的是,她发现自己无法下死手——每次有机会给予致命一击时,那个世界培养出的道德观就会像枷锁般捆住她的动作。
"怎么了?腿软了?"大汉突然加速,双节棍化作银色旋风。
雨晴仓促后仰,棍风擦过鼻尖。她本能地使出"绝"隐去气息,趁机绕到对手盲区。这本是绝佳的进攻机会,可当她举起匕首时,眼前突然闪过疤彭痛苦的脸。
(不行——!)
迟疑的刹那,铁棍重重砸在她肩胛骨上。雨晴听见"咔嚓"的碎裂声,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她狼狈地滚到角落,喉咙里涌上腥甜的血味。
"无聊。"伊尔迷的黑眸像两口深井,"这就是你看中的果实?连最基本的杀戮觉悟都没有。"
伊尔迷对雨晴的兴致降到了极点,他本以为能看到出乎意料的发展,可结果让他失望至极。
西索的扑克牌在指间停顿了一秒:"正因为如此...才更有催熟的价值呢~"
雨晴再次被击飞,肋骨可能断了两根,呼吸都带着细碎的疼痛。恍惚中,她听见小杰带着哭腔的呐喊,听见奇犽愤怒的咒骂,但更清晰的是脑海中那个声音:
(为什么就是做不到?)
(明明已经学会念了...)
(为什么还是——)
大汉的阴影笼罩下来,双节棍高高举起。雨晴突然想起那个吞下药剂的夜晚,想起教室里永远做不完的试卷,想起父亲失望的眼神。那时的她和现在有什么区别?一样的无力,一样的...逃避。
"结束了。"大汉的棍子带着风声落下。
雨晴闭上眼睛,却在这瞬间看见了西索教导她念能力时的场景——男人沾血的手指划过她的眉心,金色瞳孔里跳动着疯狂的火焰:
"念是心的力量...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棍棒砸下的破空声戛然而止。雨晴睁开眼,发现自己的右手正牢牢抓住双节棍的链条。淡蓝色的气像火焰般缠绕着她的小臂,那是之前从未达到过的凝实度。
"我..."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可怕,"不是害怕战斗..."
大汉惊愕地试图抽回武器,链条却在"气"的加持下纹丝不动。雨晴慢慢站起来,左肩的伤口还在流血,但眼神已经变了。
"我是害怕...变成和你们一样的人。"
她突然松开链条,在大汉失去平衡的瞬间突进,包裹着"硬"的拳头狠狠击中对方肝脏位置。大汉呕出胆汁跪倒在地,雨晴的膝盖紧接着撞上他的下巴。
观众席一片哗然。伊尔迷微微睁大眼睛:"哦?"
西索的嘴角慢慢咧到耳根:"看啊...果实开始成熟了~"
大汉瘫倒在地,裁判开始读秒。雨晴站在聚光灯下,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那里还残留着击打肉体的触感,温热而真实。
"我...赢了?"
不是靠运气,不是靠取巧,而是堂堂正正地用力量战胜了对手。这种感受陌生又熟悉,像终于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枷锁。
小杰的欢呼声从远处传来,奇犽吹了声口哨。但当雨晴看向高处时,西索已经不见了,只留下插在扶手上的黑桃A微微颤动。
笔记本在选手休息室无声地翻开,墨迹像血一样渗出纸面:
"恭喜你找到答案。猎人不是不杀,而是有选择地杀——这才是真正的自由。"
雨晴轻轻合上笔记本,望向窗外的飞艇平台。最终测试还没结束,但有什么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