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茧在时空乱流中裂开第一道缝隙时,程颐正被顾沉舟的血浸透。他的右肺叶卡着半截蝶翅,结晶化的肋骨像破损的百叶窗,漏出心脏表面跳动的翡翠荧光。
"别睡。"程颐扯开他染血的衬衫,发现那些吗啡贴片下藏着微型注射器——每个都注满她的血清,"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质问被量子风暴碾碎,顾沉舟的瞳孔正倒映出两个时空的交媾:1943年他在巴黎左岸为她母亲撑伞,而2024年的自己正在美术馆地下室销毁程颐的克隆记录。
茧内温度骤降,程颐的皮肤开始再生人类组织。她被迫贴紧顾沉舟的胸膛取暖,这个动作唤醒肌肉记忆:五年前苏富比秋拍夜,他们在伦勃朗真迹前也是这样取暖。彼时顾沉舟的白衬衫沾着程颐的唇膏,此刻却被她的泪水蚀出蜂窝状孔洞。
"柏林爱乐...那场《蝴蝶夫人》..."顾沉舟的呼吸喷在她锁骨裂痕处,"我提前离席不是去接电话..."他的腕表投射出全息影像:程颐母亲在手术室举起病毒试管,而年轻时的顾沉舟正在门外签署遗体捐赠协议。
程颐的指尖陷进他后背弹孔旧伤。记忆闪回突然清晰:五年前仓库枪击案,顾沉舟扑倒她时,子弹真正对准的是她装有翡翠养护液的手提箱。而此刻茧壁上浮现的监控录像显示,当年开枪的是尚未翡翠化的周临岸。
"为什么让我恨你?"她的牙齿磕在他喉结的翡翠结晶上。顾沉舟的脑电波突然通过皮肤接触传导,程颐看见他视角的雪夜:自己在病床上插满导管,而他正用量子共振仪将病毒转移到自己体内。
时空乱流撕开第二道裂缝,林疏月的克隆体残骸飘过。程颐突然看清那些胚胎标签的隐藏信息——每个克隆体的诞生日期,都对应顾沉舟黑色素瘤恶化的节点。他正在用癌细胞为容器吸收翡翠病毒。
茧核传来机械心跳声,程颐发现自己的胸腔在共振。顾沉舟的手覆上她心口,那里的翡翠纹路正形成敦煌星图:"病毒需要双宿主完成最终进化,你母亲设计的...不是诅咒..."他的血突然倒流回伤口,这是熵减现象。
量子钟在茧内具象化成婚戒模样,程颐的无名指被强制套上翡翠指环。顾沉舟的脑电波愈发清晰:二十年来每个满月夜,他都在程颐入睡后潜入房间,用冷冻技术延缓她的翡翠化进程。
"拍卖会重逢...是你计算好的?"程颐的泪水在失重环境凝成翡翠珠串。顾沉舟用最后力气调出美术馆监控,画面显示他在程颐离场后,整夜抚摸她握过的拍卖槌,直到掌心被防滑纹烙出血痕。
茧体突然透明化,他们看见无数时空的自己在相爱:1911年外滩码头的诀别拥吻,1989年柏林墙下的鲜血盟誓,2028年火星殖民地的量子婚礼。每个顾沉舟都在死去,每个程颐都在新生。
"该醒了。"顾沉舟咬破舌尖,用混合着翡翠病毒的血吻住她。程颐的基因链在重组,她看见十二岁的自己蜷缩在巴黎地下室时,少年顾沉舟正在隔壁用手术刀剜出心脏部位的黑色素瘤——那是他为她承受的第一份病毒载体。
时空管理局的警报突然穿透茧壁,程颐在最后一秒看清顾沉舟的颈动脉芯片信息:配偶栏登记着她的名字,生效日期是两人分手的第二天。翡翠茧爆裂成星尘时,她终于听见他说出完整的"我爱你",用的是母亲实验室里那台老式留声机的电磁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