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破脸面

江念瓷看着他清瘦的侧影，忽然觉得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落了地。

她轻轻点头。

江念瓷“我知道了。”

不管他的真心藏在多少层冰面之下，至少此刻，他们是站在同一条船上的人。

她需要这场婚姻来稳固地位，而他或许有他的考量，这就够了。

严浩翔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

严浩翔“早点休息。”

转身时，他的目光扫过她放在茶几上的诗集，封面上的字迹清秀，是她的手笔。

走到门口时，他停住脚步，背对着她道。

严浩翔“江书恙那边，我会处理。”

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算是对她坦率的补偿吧……

江念瓷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忽然轻声道。

江念瓷“你也别太累了。”

他没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推门走了出去。

门合上的瞬间，江念瓷靠在沙发上长长舒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的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山洞里的温度。

她不知道这场联姻最终会走向何方，但至少此刻，她感受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暖意，像冬夜里悄悄探进窗缝的月光。

——

紫帽山深处的临时营地还残留着暴雨的湿冷，篝火燃到尾声，火星在风里簌簌往下掉。

马嘉祺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屏幕上助理发来的消息刺得他眼疼——“严少已接江小姐回严家老宅，二人平安”。

他猛地将手机揣回口袋，转身时带起的风扫过帐篷角落的枯枝，发出细碎的声响。

马嘉祺“严浩翔？”

他低声重复这三个字，语气里淬着冰。

马嘉祺“江念瓷什么时候和他走得这么近了？”

张真源坐在火堆旁，手里转着根未点燃的树枝，闻言抬眼，镜片后的目光冷了几分。

张真源“马少消息倒是灵通。不过这圈子本就瞬息万变，江小姐选谁，似乎轮不到旁人置喙。”

张真源“只是怕是江小姐怎么选，都选不到马少啊……”

他话里带刺，明晃晃地针对马嘉祺的姿态。

马嘉祺扯了扯嘴角，露出点嘲讽的笑。

马嘉祺“张少这话有意思，三天两头往阿念身上凑，像是赶也赶不走的疯狗，现在倒说起风凉话了。”

张真源“至少我光明正大。”

张真源放下树枝，站起身时身形挺拔。

张真源“不像某些人，一边吊着严家大小姐，一边又对江小姐纠缠不休，吃相未免太难看。”

丁程鑫“够了。”

丁程鑫的声音从帐篷阴影里传来，他靠在帆布上，指尖敲着膝盖，语气懒懒散散，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丁程鑫“现在纠结这些有什么用？至少现在江念瓷脱离了危险。”

他抬眼看向马嘉祺，眼神锐利。

丁程鑫“你不是一直说马家和江家早有默契？怎么没提前嗅到风声？”

马嘉祺脸色沉了沉，指尖抵着眉心按了按。

他确实算漏了严浩翔。那个常年浸在商业报表里的男人，向来对圈子里的情爱纠葛敬而远之，怎么会突然插手江念瓷的事？

张真源“严浩翔的动作太突然。”

张真源插了句嘴，语气里带着几分凝重。

丁程鑫嗤笑一声，踢了踢脚边的石子。

丁程鑫“管他突然不突然，结果摆在眼前——江念瓷现在和严浩翔扯上了关系。”

篝火彻底灭了，只剩下一堆灰烬在风里打转。三人站在原地，谁都没再说话，但彼此眼里的较劲却明明白白。

马嘉祺望着严家老宅的方向，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他想起上次在画展上见江念瓷，她站在一幅《寒江独钓图》前，眼神清亮地说。

江念瓷“有时候觉得，人就该像画里的渔夫，守着自己的一方天地，不管风浪多大都不挪窝。”

那时他只当是随口一说，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她守的从来不是什么天地，而是自己的底线。

严浩翔能给她想要的庇护吗？

张真源转身往自己的帐篷走，脚步沉稳。

他打开手机，调出加密文件夹里关于江书恙和宋亚轩的资料，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

想动江念瓷，总得先把她身边的麻烦清一清，哪怕现在没立场，他也想做些什么。

丁程鑫摸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条消息。

丁程鑫“查严浩翔最近和江家的所有商业往来，一点细节都别漏。”

他不信这场联姻里没有利益交换，只要找到那个点，总有突破口。

——

江家老宅的穿堂风带着木头腐朽的气息，卷过雕花木窗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红木长桌被晨光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江书恙的手指在冰凉的桌面上叩出规律的轻响，目光像淬了冰的钩子，牢牢锁在对面的江念瓷身上。

江书恙“有能耐了。”

他终于开口，声音里裹着陈年的烟味与不容置喙的威压，指节重重碾过桌面。

江书恙“把我安排好的顾家少爷甩开，转眼就进了严家大门。”

江念瓷站在长桌另一端，身上的米白色西装套裙衬得肩线愈发挺直。

听到这话时，她垂在身侧的手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指甲掐进掌心的力道却骤然加重——那是她昨晚特意换上的衣服，不再是往日那些绣着细碎蕾丝的连衣裙，每一根线条都带着刻意维持的冷静。

不再是往日的乖巧，而是带着锋芒的正面相对。

江念瓷“爸这话，像是在怪我。”

她抬眼时，长睫在眼下投出浅影，声音却平稳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江念瓷“当初您让顾公子与我联姻，私下安排我们见面，怎么没想过问问我愿不愿意？”

江书恙猛地抬眼，浑浊的瞳孔里炸开怒意。

江书恙“我是你父亲！你的婚事难道不该由我做主？顾家在建材行业的根基有多深，你以为严家会真心帮你？他们不过是……”

江念瓷忽然笑了，笑意却像碎玻璃般扎人。

江念瓷“您在意的从来不是我嫁得好不好，而是哪家的门楣能给宋亚轩铺路。”

江书恙猛地拍响桌子，茶水溅出杯沿。

江书恙“你胡说八道什么！

江念瓷“我胡说？”

江念瓷步步紧逼，声音陡然拔高。

江念瓷“您让我学插花、练茶艺，逼我在各种酒局上给您的生意伙伴赔笑，不就是想把我打造成温顺听话的摆设，好嫁给能给江家带来利益的豪门吗？”

江念瓷“等我成了别人的妻子，江家的一切自然就成了宋亚轩的囊中之物——毕竟，他才是您放在心尖上的继承人，不是吗？”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