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

马嘉祺的喉咙像被堵住了，那句“我当时身不由己”卡在舌尖，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满脑子都是如何保住马家的产业，根本不敢回应她眼里的期待。

他以为她会懂，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应该懂他的身不由己，懂他的言不由衷。

可显然，她懂，却不再等了。

江念瓷“放心，嘉祺哥哥。”

江念瓷往前一步，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作熟稔得像小时候无数次他替她挡掉家族的刁难后，她踮起脚尖给他整理领带的样子。

江念瓷“我不会牺牲你的幸福，给我的未来铺路。”

江念瓷“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

她的指尖滑过他制服上的纽扣，动作轻得像羽毛。

江念瓷“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最好的哥哥，是我在这乱糟糟的世界里，唯一能确定的家人。”

马嘉祺“家人？”

马嘉祺的声音突然哑了，口袋里的戒指硌得他掌心生疼。

马嘉祺“所以在你眼里，我就只能是哥哥？”

江念瓷“不然呢？”

江念瓷笑起来时，眼睛会弯成月牙，明明是乖巧漂亮的模样，说出的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倔强。

江念瓷“你以为严家的联姻是过家家吗？”

江念瓷“一旦和我绑在一起，马家就会被拖进江家的浑水里，你好不容易稳住的局面会功亏一篑。”

江念瓷“嘉祺哥哥，我不是需要被保护的小女孩了。”

她后退一步，月光在她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江念瓷“你看，我们总是这样。你有你的战场，我有我的沼泽。”

江念瓷“你想护着我，可我不能把你拉下水。”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点释然。

江念瓷“其实这样也很好，你是我永远的退路，我就敢毫无顾忌地往前冲。”

马嘉祺看着她转身要走的背影，突然想起今早放在她课桌上的琼浆玉乳。

那是学院后厨限量供应的牛乳，要凌晨五点去排队才能抢到，她从小就爱喝，说入口像含着块玉。

他最近早上不来找她，却从没断过这份牛乳，看着保温桶里最后一份被自己拿到时，心里总会升起点幼稚的期待——或许她会明白，他只是身不由己，不是故意疏远。

可现在他才明白，她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他最近不来找她，是因为马家又起了风波；知道他放在她桌上的琼浆玉乳，是他凌晨排队抢的；知道他每次看她的眼神里，藏着比“哥哥”更复杂的情绪。

就像他知道，她答应严家的联姻，绝不仅仅是为了对付江书恙，更是不想让他为难。

他们太了解彼此了，就像两棵在一个院子里长大的树，根系早已纠缠在一起，却因为各自要向着天空生长，不得不把伸向对方的枝丫悄悄收回来。

江念瓷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马嘉祺突然觉得口袋里的戒指变得滚烫，烫得他几乎要握不住。

他猛地捂住口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眶却毫无预兆地热了。

视线开始模糊，他看着那个纤细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脑海里突然闪过很多年前的画面——

五岁的他被身边的人都夸作天才，一个人坐着推积木城堡。

红木地板光可鉴人，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金色的光斑。

他堆的城堡很高，塔尖直抵茶几的边缘，雕花的城墙完美对称，连护城河的弧度都经过精确计算，可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皱着眉把最后一块三角积木放上去又拿下来。

就在这时，穿着粉色公主裙的江念瓷跑了进来，三岁的她扎着两个羊角辫，脸颊肉嘟嘟的，像个刚出炉的糯米团子。

她仰着小脸，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的城堡，奶声奶气地问。

江念瓷“哇，好漂亮的城堡呀！哥哥，我可以住进去吗？”

马嘉祺愣住了。

阳光落在她毛茸茸的发顶上，像镀了层金边，他突然明白自己的城堡少了什么——是一位公主。

他从没和别的小朋友分享过玩具，却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还笨拙地把最漂亮的那块蓝宝石积木递给她。

马嘉祺“给你，公主的王冠。”

那天下午，他们一起把城堡加高了一层，江念瓷说要给公主建个花园，他就跑遍整个院子，把最漂亮的玫瑰花瓣都捡来，铺在城堡周围。

管家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两个满身花瓣的小孩，趴在地板上笑得像偷到糖的小贼。

那时的她总像条小尾巴，甜甜地跟在他身后喊“嘉祺哥哥”，他走哪儿她跟哪儿，他弹钢琴时她就坐在旁边画画，他背课文时她就抱着玩偶乖乖听着。

他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他们都长大，他会像守护城堡一样守护她，她会永远是他城堡里的小公主。

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是她十岁那年，江家发生变故，她一夜之间收起了所有的眼泪，对着前来安慰的他说“我没事”？

还是他十二岁那年，第一次在股东大会上替父亲发言，回家后看到她抱着膝盖坐在楼梯口，说“嘉祺哥哥，你好像不开心”？

又或者是十五岁那年，他在家族的泥沼里挣扎，而她在另一个城市找到了新的依靠？

马嘉祺捂住脸，指缝间溢出压抑的哽咽。

他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制服的领带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失态，可她已经走远了，看不到他此刻的狼狈。

口袋里的戒指硌得他心口发疼，那是他亲自制作的，蓝宝石的切割角度和他五岁时送给她的那块积木一模一样。

他不是不想选她，是不敢；不是不爱，是怕给不了她安稳；他那些所谓的家族责任，不过是懦弱的借口。

可现在，这枚戒指永远送不出去了。

远处的钟楼又敲了一声，悠长的钟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像谁在耳边叹息。

马嘉祺放下手，望着回廊尽头空荡荡的方向，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看着自己映在石板路上的影子，孤单得像座无人问津的城堡。

马嘉祺“我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子了呢……”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夜色，轻轻呢喃出这句话，声音轻得被晚风一吹就散了。

只有口袋里那枚迟迟送不出去的戒指，还在固执地发烫，像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承诺，灼烧着他的指尖，也灼烧着那段被家族、责任和懦弱层层包裹，终究没能说出口的喜欢。

夏夜晚风依旧带着栀子花香，可马嘉祺觉得，有什么东西，已经随着那个远去的背影，永远地留在了这个夏天。

永远。

——END——

皖柒所以说末日到来很重要～

皖柒不然这么多段关系都要be呢～～

皖柒哎呀哎呀，剧透了～

皖柒没错，当蛋团对我们阿念的感情达到巅峰，就会迎来末日的开始。

皖柒全部感情重新洗牌！！再没有家族牵绊！责任所托！！末日初上，全凭本能的爱意和求生的欲望！！

皖柒热恋吧，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