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悖论

随着小云的声音落下，江念瓷的身体轻轻晃了晃，眼神里的空洞渐渐褪去，像浓雾被风吹散。

她眨了眨眼，看着眼前瘦得脱形、眼睛通红的小云，又看了看身边皮肤青灰的严浩翔，还有桌上泛着腐臭的“食物”，记忆瞬间回笼，刚才幻境里的温暖荡然无存，只剩下刺骨的恐惧。

江念瓷“浩翔……”

她下意识地抓住严浩翔的手，声音带着颤抖。

江念瓷“我……我刚才怎么了？”

严浩翔还没来得及回答，小云就抱着布偶往后退了一步，她看着江念瓷，声音恢复了几分孩童的软糯，却带着一丝疲惫。

小云“姐姐，你可以走了……去找你想去的地方吧。”

布偶里的声音也跟着响起，带着开心的笑意。

小朵“姐姐再见！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们再一起玩捉迷藏呀！”

江念瓷愣住了，她看着眼前诡异的一人一偶，又看了看严浩翔，满脸的难以置信。

严浩翔却拉着她的手，快步往门口走。

严浩翔“阿念，别愣着，我们快走！”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木屋时，小云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小云“小朵，你会不会后悔？”

布偶里的声音轻轻响起。

小朵“不会呀，只要小云不难过，我就不后悔。”

小云抱着布偶，看着江念瓷和严浩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通红的眼睛里终于落下泪水。

她慢慢蹲下身，把脸埋在布偶里，声音闷闷的。

小云“笨蛋小朵！我怎么会让你消失……大不了，我们以后继续挤在一个身体里，也挺好的……”

小朵“小朵可聪明了！明明是小云笨！”

小云的声音没有再响起，只有月光静静地落在她身上，照亮了她孤独的身影。

而木屋外，江念瓷被严浩翔拉着，一步步远离这座充满诡异的木屋，她回头望了一眼，只见月光下的木屋像一只沉默的怪兽。

而那扇紧闭的门后，藏着两个灵魂相互依偎的、悲伤又温暖的秘密。

而谁也不知道，未来迎接她们的会是什么。

——

城东医疗站的通风扇嗡嗡作响，将消毒水味吹得满室都是。

马嘉祺坐在实验台旁，指尖的淡金色光球随呼吸轻轻起伏，正将一支试管里的病毒样本缓缓净化。

林允儿站在对面，白大褂下摆垂在膝前，眼神却像淬了冰，落在他专注的侧脸。

林允儿“马先生的光系异能，效率倒是比我预想中高。”

她先开口，声音温柔得像裹了层棉花，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试管架边缘。

林允儿“照这个速度，这批实验体净化完，我或许能告诉你更多江念瓷的线索——比如，她上次出现在哪里，身边跟着的人是谁。”

马嘉祺抬眼，光球的暖光映在他眼底，却没透进深处。

他早从沈叙口中得知，林允儿留他不过是为了借异能推进实验，所谓的“线索”全是诱饵。

那种意料之中的事情被宣告结果，真相宛如泡沫一样脆弱，总让他觉得自己很可笑。

马嘉祺“林小姐此话当真？只要能找到阿念，别说净化实验体，就算让我守在这里做后勤，我也愿意。”

可脸上还是堆起恰到好处的急切。

林允儿“哦？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的能力都甘愿屈就？”

林允儿轻笑一声，语气里的轻蔑藏都藏不住。

林允儿“马先生，你该知道，末世里最没用的就是‘愿意’——严晚棠为了你，在安全区跟人争得头破血流，你觉得她‘愿意’，可最后得到什么了？还不是被你弃之不顾。”

她刻意提起严晚棠，既是试探马嘉祺的反应，也是在表达自己的不屑——在她眼里，为男人失去理智的人，都活该被看不起。

马嘉祺手里的光球顿了顿，随即恢复平稳。

他没恼，反而顺着她的话往下接，语气里带着几分“坦诚”。

马嘉祺“林小姐说得对，严晚棠的方式确实不妥。但这不是爱的错，是她把占有当成了爱。”

他将净化好的试管放在托盘里，指尖的光缓缓散去。

马嘉祺“在我看来，爱很美好。”

马嘉祺“它不是让你为了谁放弃底线，是让你在面对丧尸潮时，知道身后有个人要护着；是找到半块饼干时，第一时间想塞进对方嘴里……”

林允儿挑眉，走到实验台边，拿起那支试管对着光看了看，语气冷了几分。

林允儿“美好？马先生怕是没见过爱有多廉价。我见过夫妻为了半瓶水互相推搡，见过情侣为了活命把对方推给丧尸——那些所谓的‘美好’，在生存面前，连纸都不如。”

她放下试管，目光直视马嘉祺。

林允儿“你为了江念瓷留在这里，甘当我的‘工具’，你觉得这是爱？可万一江念瓷早就跟别人走了，早就把你忘了呢？你的‘美好’，不过是自欺欺人。”

马嘉祺心里冷笑——林允儿的话全在他预料之中，他要的就是这种“观点对峙”，让她觉得自己真的被爱情冲昏了头。

他故意垂下眼，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落寞”。

马嘉祺“就算是自欺欺人，我也想试试。林小姐没爱过，或许不懂这种念想——它比任何物资都让人有底气。”

林允儿“我是没爱过，也不屑于爱。”

林允儿转身，背对着他整理实验记录，声音里的狠厉终于藏不住。

林允儿“我只知道，异能、权力、能控制的实验体，才是末世里的活路。你想找江念瓷，就好好用你的光系异能干活；要是敢耍花样，别说线索，你连医疗站的门都出不去。”

马嘉祺“林小姐可以坚持自己的想法。”

马嘉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温和的笑意。

马嘉祺“但我相信，等你遇到能让你觉得‘爱很美好’的人，或许会改变主意。”

林允儿的脚步没有停，却悄悄加快了速度。走廊尽头的阴影里，她靠在墙上，指尖微微颤抖。

马嘉祺的话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破了她一直以来的坚定，让她第一次怀疑，自己坚持的“独立”，是不是也藏着一丝不敢面对爱的胆怯。

但这也只是一瞬。

林允儿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等马嘉祺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她才拿起通讯器，对着话筒冷声道。

林允儿“盯着马嘉祺，再查查那个总跟他对视的沈叙——我总觉得，这两个人没那么简单。”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