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其一

【白蕊儿正懒懒地倚在窗边逗弄熏香飘出的细烟雾，瞧见花明羽推门进来，顿时来了精神。

“你可算回来了，我新买的安神熏香可真是好用，才燃了小半炷小月儿就睡着了，再等不到你，我也要撑不住了。”她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揉了揉眼睛，又伸了个懒腰，动作间带着几分慵懒。

花明羽轻声道：“蕊儿，你不用特意等我的，若是累了就早些休息吧。”语气里透着一丝歉意。

“也不是特意等你，就是难得休沐，总觉得晚睡一会儿，就像多偷了些闲暇时光似的。”白蕊儿摆摆手，眉梢微挑，“对了，文先生遣书侍送了信来，我已经帮你放在桌上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

“文先生？”花明羽略显疑惑。

“是啊！我还反复向书侍确认了好几遍，的确是文先生！”白蕊儿点头如捣蒜。

花明羽眉心微微皱起，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思忖：“文先生为什么要给我传信？”

“我也不清楚……许是补课的事情吧。”白蕊儿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花明羽微微蹙眉，怀着疑问展开了信笺——明日午膳后，桃李斋补课。】

幕布暗了下来，众人早己习惯。

明雍的学子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文司宥，文司宥唇角微扬，笑意盈盈地凝视着眼前的幕布，仿佛那里藏着什么令人愉悦的秘密。

季元启：“啧啧啧，哪有休沐日还要上课的。”

文司宥：“为师记得，那天季生并没有来找为师补课。”

季太傅盯着季元启，季元启闭上嘴巴，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白蕊儿：“晚上文先生召集大家上课，不过你和季元启都不在。先生在课上还叨念着补课这件事情。”

花明羽：“可今天是休沐日，文先生怎么会召集大家上课？”

白蕊儿：“说是补雨夜的那一堂天文课。”

花明羽想起先前的那一堂因为下雨的缘故被迫中止的天文课。

花明羽：‘……文先生竟如此精打细算……’

花明羽只觉得头更痛了，无奈的将信笺收好，洗漱好后，在白蕊儿新燃的熏香里，不怎么安稳地睡了过去。

——又是一夜噩梦。】

玉泽：“文先生还真是尽职尽责啊。”

文司宥：“玉先生过奖了，若不尽职尽责一些，文某怕对不起这黑榜榜首之位。”

玉泽与文司宥的调侃之词，落在明雍学子耳中却如同针刺般令人牙酸。他们暗自叹息，为何自己竟如此‘幸运’，能被这两位先生收入关照名单。然而，转念一想，平日里这两位先生对花同砚／师妹更是青睐有加、百般‘关照’，众人顿时释然，仿佛瞬间找回了平衡，甚至隐隐生出几分庆幸。

季元启低声说道：“明羽会做噩梦，会不会就是因为文先生叫她去补课吧。”

曹小月思索片刻，道：“有可能。”

【翌日清晨，休沐后的学子们大多显得无精打采。花明羽草草用完午膳便赶往桃李斋，临走前还特意邀季元启同行。然而，对方不仅拒绝得干脆利落，还一脸坦然，似乎完全没有心理负担。于是，她只能独自前往。

刚步出院门不远，花明羽忽然与一位推门而出的先生撞了个满怀。

“抱歉，我……”她忙退后半步，正欲开口道歉，抬头时却怔住了——那熟悉的眉眼让她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云、云心先生？”

花明羽微微一怔，惊诧自己竟在无意间，喊出了这昨日还如鲠在喉的名字。】

“啪”

季元启又挨了季太傅一戒尺，发出清脆的响声。

曹小月强忍住笑，嘴角微扬道：“蕊儿，这样下去，季元启的手早晚得变成猪蹄子，连筷子都拿不利索咯。”

白壤儿掩嘴轻笑：“啊，这个嘛……”

楚禺率先附和：“我赞同。”

青隐紧随其后：“我也赞同。”

众学子纷纷点头称是。

司业：“太傅，我以为，仅仅施以戒尺之罚，恐难收效。若能再辅以罚抄院规、经书等手段，或许更能令学子铭记于心，不敢轻易再犯。毕竟，体肤之痛虽能警醒一时，但唯有深刻体悟规训之理，方能长存敬畏之心。”

季太傅捻须颔首：“嗯，陈司业言之有理。”

季元启垂头丧气，不再言语。

步夜悠悠说道：“哦，这也算是首辅大人和郡主第一次正式重逢了吧。”

宣照抿了抿唇，语气似笑非笑：“不知凌大人究竟做了什么，竟让云中郡主觉得你的名字如鲠在喉。”

凌晏如神色波澜不惊，可周身气息陡然凝滞，仿佛寒霜骤降，令人只觉骨子里一阵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