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证·其一

【弦月高悬，洒下一片清冷光辉。花明羽跟随宣行之拾阶而上，耳边那阵大公主离去时踏破夜色的马蹄声犹未散去，似乎还带着几分逼人的寒意。

‘“……不自量力。”宣照的声音低沉有力，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人心头。

宣行之却只是淡然回应：“好，那便以三日为限吧。这三日，我会告知书院众人，准你在书院中自由行走，查清此事。司业，宵禁已至，可还记得规矩？”

司业肃然拱手：“是！来人，关山门！所有学子，速回寝舍！”

司业身旁的书侍立刻小跑上前，动作利索地将厚重的山门缓缓合上。宣行之转身迈步，携众人往书院深处走去，只留下一句短促却让人难以忽视的话：“你……跟我来。”】

书生甲松了口气，压低声音道：“还好有渊亲王在，不然大公主不会轻易放弃的。”

书生乙皱眉摇头，语气里满是担忧：“可只有短短三日时间，不知郡主能不能自证清白啊。”

南塘街头巷尾议论纷纷，人们的话题无不围绕着云中郡主展开。那些耽搁在南塘的行商们却是一头雾水，实在难以理解为何南塘的百姓会对这位云中郡主如此忧心忡忡。他们只觉那遥远的云中郡与自己并无太多牵连，可南塘人的焦虑却仿佛近在咫尺，令人心生疑虑。

商人甲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与不解：“这南塘人还真是奇怪得很，平白无故地居然开始担忧起云中郡主了。”

商人乙也跟着摇头叹气：“就是啊，与其瞎操心那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云中郡主，倒不如想想天幕消失后自己还能不能吃饱饭！到时候柴米油盐都要愁死人喽……”

【一路上，宣行之再没说过半句话。花明羽心底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她犹豫再三，终究还是鼓起勇气打破沉默，开口道：“敢问院长，为何愿意相信我？今日考场中的景象……见了的人，都会觉得是我害了桓媱。”

宣行之停下脚步，背对着她，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元南国公胆力绝众，才略过人。更重要的是……坦荡正直，百折不挠。”

花明羽怔住了，喉咙一紧，眼眶微热。

她低声唤了一句：“父亲……”心底翻涌的情绪如潮水般拍打着胸膛。

宣行之继续说道：“不过，我给你证明清白的机会，并非看在你父亲的情面上。开学祭礼之上，我已见过你的心志。而此案的确存在诸多疑点，希望你能查个明白。三日之内，我会通知书院众人，允许你在这期间自由行走，查明真相。三日后，无论结果如何，都需在公堂论个分明。”

花明羽咬紧牙关，郑重道：“学生一定不负所望。”

宣行之微微侧目，目光锋锐：“若到时你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那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如何，花明羽，你可有觉悟？”

花明羽深吸一口气，声音虽轻但坚定：“学生……明白。”】

就在宣行之提到元南国公的那一瞬间，花忱的神情骤然恍惚起来。他的眼角隐约泛起湿润，仿佛有什么东西从遥远的过去悄然浮现，又轻轻拨乱了他心底的一池湖水。他喃喃唤了一声：“爹……”声音沙哑而低沉，像是在呼唤一个再也无法回应的人。

同一时刻，花家的旧部们心中也不由自主地涌起阵阵缅怀。昔日烽火连天的岁月，将军策马扬鞭、率军冲锋的身影犹在眼前，而如今，那抹伟岸的身姿早已化作尘烟，仅剩一抹模糊的剪影，让人徒增唏嘘。

有人低声感叹：“若是元南国公还在……”

另一人的回应更是带着无限怅然：“唉，南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