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天慕君·探洞

【宣望钧走到花明羽身侧，眉头微皱，面上有愧。“令你受罪了。”

花明羽：“无事的，宣师兄万不要小看我。方才我离她近一些，顺手而已。”

杏杏：“多、多谢你们！之前出口不逊的地方，我向你们道歉。”

花明羽：“无妨。事已至此，姑娘之后作何打算？”

杏杏：“我……我打算……”

杏杏神色飘忽，以手触鼻，支支吾吾了许久也没个所以然。

宣望钧：“你走吧。”

花明羽：“姑娘既不愿告知，我们也不多问了。”

杏杏似松了一口气，朝花明羽和宣望钧俯身大拜。随后，杏杏步伐急促的离去，一袭红裳嫁衣尽是决绝孤勇之意。

花明羽：“她……到底在庇护什么呢？”

宣望钧：“随之看看吧。”

花明羽与宣望钧敛气跟上，与之遥遥相距。杏杏兜了几个圈子，频频回头相察。好在山中掩体众多，两人方能应对的游刃有余。

半个时辰后，两人跟着杏杏抵达了一处崖边峭洞——石洞被青松所掩，如云帐般的密叶苍翠欲滴，将两侧天色映衬的干净。

花明羽：“山洞？跟了这么久，她竟是去山洞？”

宣望钧：“灵飞山的传说，或许不止是传说。”

花明羽：“宣师兄是指‘众天慕神图’？传闻……那个是闲游画师所作。”

宣望钧：“走吧，时机差不多了。”】

学子甲：“这个场景我也在话本里看过，两位志同道合的侠义之士跟着……”

学子乙用手肘捅了捅学子甲，学子甲不明所以的望向他。

学子乙低声道：“司业在看看你。”

学子甲顿时汗如雨下，僵硬的缓缓转过头望向司业。只见司业嘴角噙着一抹讥讽的笑意，那笑容如同寒冬里的一阵冷风，带着刺骨的寒意。

司业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喜欢看话本是吧，本司业这里倒是收了不少从你们手中没收的话本。既然如此，那你就把这些话本的内容，每本都抄写十遍。不仅如此，每抄完一本，还要附上一篇千字的感悟文章。”

学子甲顿觉如遭五雷轰顶，脑袋嗡的一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坍塌。周遭的学子们纷纷向他投来同情的目光。

曹小月：“所以，她究竟在庇护什么人？为何要去山洞？山洞里面有什么？”

玉泽：“她或许是在庇护与她同样遭遇的女子。”

白蕊儿：“玉先生的意思是，那些被当作祭品的女子都在那个山洞里面。”

玉泽：“结合宣生先前所言，不难猜出。”

文司宥：“而且，爱徒所寻之物应该也在那山洞里面。”

曹小月：“清规所寻之物……”

楚禺：“众天慕神图。”

宣望钧：“嗯。”

【宣望钧自怀中取出一颗照明的宝珠，花明羽跟在他身侧。洞口初极狭，复往前豁然开朗。三十余步后，只见两侧洞壁平整光滑，其上若隐若现的是一些青橙红赤的线条彩绘。

花明羽：“此人展袖御风，姿态如凤。若非颜色历史脱落……可惜。”

宣望钧：“这便是慕神图了。这里，众人朝拜。”

花明羽顺着宣望钧的手指望去，那面墙壁中矗立着一位天神，祂的衣着样貌隐在圣光中央，看不真切却肃穆无双。

花明羽：“人们如蝼蚁一般匍匐在祂的脚下。”

宣望钧：“唯有此刻，他们才能放下傲慢与成见。”

花明羽：“宣师兄……相信神明的存在吗？”

宣望钧：“存在与否，并不重要。”

壁画蔓延数十尺，照明珠盈盈似玉，柔软的光泽将石壁上沉睡的神明一寸一寸打亮。

宣望钧：“心存敬畏便好，若不然……”】

“神明啊……”

“或许，唯有在神明面前，众生才得以真正平等。”

“神明真的存在吗？”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神！”

“慎言！正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

“若世上真的有神，为何人间会有这么多的贪官污吏？为何会有这么多的苦难？”

“……”

【花明羽:“宣师兄！你看，前方有光！”

花明羽指向前方，那里竟有一点模糊光源。花明羽快步的朝前奔去，耳畔人声渐消。

花明羽闯进了一方暗室，入目的是十米高的天神石像，其下十余名红衣嫁娘匍匐在地，全然一副惊恐之相。

杏杏：“你，怎么是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杏杏举着红烛，两步并一步的蹿到花明羽身前。

花明羽：“我们为查案而来，大家莫怕。”

宣望钧：“共十七人，案子结了。”

花明羽望着清一色嫁衣装扮的少女，竟是一刹失神。“你们……是被献祭给了……神？”

花明羽不知为何，她不想称此物为神，神不该如此。

杏杏：“劳什子的神！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神！”

少女甲：“呸呸呸，触怒了神就不好了！”

少女乙：“是啊，杏杏别胡说。我们已是神的妻妾了。”

少女丙：“杏杏你回去吧，不必劝我们了，也不必再给我们送食了。”

杏杏面红耳赤的站在人群中央，似有万千委屈不得言语。

花明羽哀悯的望向杏杏，心中已猜出个大概。杏杏抹了抹两颊的泪，大步朝花明羽扑来，生生跌到花明羽脚下。

花明羽连忙欠身去扶，杏杏却长跪不起，明明不过是个娇弱的小姑娘，此刻却坚毅的如同磐石一般。

杏杏：“求姑娘救救她们。”

花明羽看着杏杏苍白的脸，这一身的猩红嫁衣显得宽大又狰狞。】

曹小月：“她们竟是将那壁画当作神明！”

楚禺：“太愚蠢了。”

季太傅叹道：“世人多愚昧……”

步夜：“这倒少见，邪神祭祀案中少有人是清醒的。可惜，清醒的人往往是最痛苦的。”

少女们看到当时的自己，只觉得羞愧难当，不住的向杏杏道歉和道谢。

杏杏：“都过去了，大家不必如此。”

少女甲：“应当的，当时若非杏杏你偷偷给我们送食，只怕我们早已……”

少女乙：“是啊，多亏了杏杏，不然我们根本就撑不到云中郡主和宸王殿下赶到。”

其余少女：“是啊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