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簿·其一

【随着主审官那一声惊堂木，满堂皆寂。几乎所有围观的学子都随着惊堂一声望向了高堂上的主审官，花明羽却感受有几束目光投射到了自己身上——那是给予她鼓励和勇气的目光，来自于始终信任着她、陪她一路同行的朋友。

公堂对簿，就此开始了。

主审官：“堂下所站之人，可是明雍书院学子花明羽？”

花明羽：“是。”

主审官：“好，嫌犯身份无误。三日前卯时，你与明雍书院学子桓媱抵达学堂，在等待终试期间，你持匕首正面刺入桓媱腰腹致其重伤。此事目击者众，人证物证完备，你可认罪？”

花明羽：“此罪不实！”

主审官：“既然你认为此罪不实，那你又有什么说法？”

花明羽：“有人刺伤了桓媱，栽赃陷害于我！”

主审官：“可有凭证？”

花明羽定了定神，目光扫过堂下每一位学子。“我和桓媱之间虽曾有矛盾，但误会早已解开，我也根本没有伤害她的动机！”

主审官：“动机一事，唯有心证，不足以成为证供。”

花明羽：“大人，非但如此，此案还另有蹊跷。”

主审官：“你觉得此案蹊跷，可有什么凭证？”

花明羽：“案发之时没有目击者，敢问在场诸位，有哪一位亲眼看见我伤害了桓媱?”

学子间响起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

花明羽：“所有人看见的只是一个结果，连桓媱也说她在案发时失去了意识。那么——事情发生的过程根本就无人看到！更何况，若桓媱陷入昏迷，我将她从庭兰舍神鬼不知地带去考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主审官：“此事确实怪异，不过如今也是你片面之词，要想证明自己不曾伤人，除非你有其他证据。”

花明羽：“案发当日，学堂中尚未燃尽的熏香便是证据！〞

主审官：“这熏香有什么问题？”

花明羽：“这熏香被人加了迷香的成分。”

主审官：“若真如此，如何证明？”

花明羽：“月怜先生与白蕊儿可作证。”

随着书侍的宣召，月怜和白蕊儿一同走上前来，手中还捧着一盏香炉。

月怜：“见过几位大人，见过主审官大人。 ”】

月怜一出场，就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

少女甲：“哇，好美啊。”

少女乙：“要是我也能跟她一样美就好了。”

也有人暗中啐道：“真是个狐媚子。”

也有人神情恍惚望着月怜，口中不住地喃喃低语：“是她……她还活着……”

【月怜将手中的香炉捧上去，让主审官看得清楚。主审官瞥了月怜一眼，又匆忙将视线放在香炉之上。

主审官：“这熏香有何不妥？”

月怜：“我是书院中的制香课先生，亦是《玉胡鉴香集》的作者，对香了解不说精通，却也是涉猎甚广了。而我曾在课上提到过学堂的熏香乃是凝露香，此种香的气味柔和，可祛味亦能安神。香灰是细密呈灰色的粉末，可这香炉之中的粉末，却夹杂着黑色的小颗粒，而且凝结成块。”

主审官仔细打量香灰，在月怜以小木棍拨弄的情况下总算看出了些端倪。

主审官：“果真如此，可这代表了什么呢？”

月怜：“这说明熏香被做了手脚，我回去查了数本鉴香宝典，发现这香应是被白席草汁泡过，才会使香灰变成这样〞

主审官：“白席草？!”

月怜：“白席草主生发催化，能增强药效，也能给食材增味。这凝露香有安神功效，加上白席草汁，作用与迷香无异。大人若不信，可打开这本古籍一观。”

主审官接过古籍，翻到月怜指出的那一页，沉吟半晌后微微点头。

主审官：“这确是一件关键的证据，白席草此物如何得来，先生可有眉目？”

月怜：“白席草原为龙宿特产，却不是什么稀罕物，即便是在宣京，也可以轻易买到。”

主审官：“那么即使查到货源，也不算什么证据了。”

月怜：“正是如此。”

而周围的人因为龙宿二字瞬间起了一阵议论，因为桓家便在龙宿。论谁对龙宿特产如此了解，也只能是桓媱了。】

不少大户人家的小姐们纷纷动了心思，打算购置几本《鉴香宝典》回去细细研读。她们心中忧虑，生怕一不留神便被人用香料暗算了去，到那时还懵懂不知，岂不贻笑大方？

百姓甲：“连被动了手脚的熏香都不能证明郡主的清白吗？”

百姓乙：“上面不都说了吗，白席草哪都能买到，不算什么证据。”

百姓丙：“而且，也没有证据能证明不是郡主动的手脚啊。”

百姓甲：“唉，想要自证清白太难了。”

百姓戊：“可不是嘛……”